一周时间很快过去,明天就是周末了。周泽也新车没提成,因为手受了伤,陈明亮也没帮忙去提。反正拿回来一只手也没法开。
这几日的气氛又开始不那么轻松了。别人可能没啥,但刘青萍看着师傅爱答不理的模样就憋的慌。她笑话自己这还不是自找的。
阿凤师娘对她还是乐呵呵笑嘻嘻的,特别是她为周泽也煮汤,换药以后,那眼神里溢出来的满足感,一直持续到现在。
刘青萍猜想周师傅应该没有跟阿凤师娘提她要离开的事,否则阿凤师娘绝对没那么好眼色。
周泽也回来刘青萍又要犯难了。一个星期的病人到底还需不需要再买补品什么的探望呢。
马丽丽说要不就买点水果罐头。周泽也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他还包着纱布的手。
“毕竟当时血流的挺多,刀口子也蛮深的喔。”两人出门时马丽丽说。
刘青萍点点头,挽住马丽丽的手,一起朝菜市场方向的水果摊位走去。
这种欠了人的感觉,拖拖拉拉真不好受。
晚上不加班,明天又到了月中放假,刘青萍拉上马丽丽一起去了阿凤师娘家。
到阿凤师娘家,几人刚吃完饭。阿凤师娘端着茶水俨然一副来客人的架势招呼着。搞得马丽丽和刘青萍尴尬至极。
“师娘,你不用泡茶的。我就是买点水果来看看泽也。”刘青萍把阿凤师娘送过来的茶水推了推,委婉道。
周泽也站在客厅一角,拿着他那个深咖色的陶瓷杯,嘴角漾起笑意,缓缓喝了一口。
陈明亮做为“车夫”也在周泽也家吃的晚饭。他两手插兜,走到茶几旁,从裤兜里伸出一只手,不客气地从刘青萍带过来的水果中挑了一根香蕉掰下,嘴里痞痞地说:“我先替泽也尝尝甜不甜。”
“那你们聊,阿凤和我一起下去把账对对,上个月的面料钱还没有给商家汇过去呢。我想明天去汇,省的影响后面的货。”周师傅面色黯淡,沉闷地对着客厅里的人说。
众人都以为周师傅还没有从沈玉兰离开的悲伤中解脱出来,只有刘青萍和马丽丽知道周师傅这是被雪上加霜了。
关门声落下,马丽丽瞪视着陈明亮:“陈老板,香蕉甜吗?”
“一般。”陈明亮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片刻,忽又感觉不对,倏地往后退了几步,改口道,“甜,非常甜。泽也你说是吧!”
“我还没吃。”周泽也觉得好笑,这人是有多怕马丽丽。抬头目光瞄到刘青萍,他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应该是很甜很甜的。”
“好样的,哥们儿就是哥们儿。”吃都没吃,为了他可以睁眼说瞎话。陈明亮满意地搭住周泽也的肩头,正要用力往自己身上揽过来,却不小心挤压到了周泽也受伤的手。
只见对方肩膀连着手同时痉挛了一下,随即咬紧牙关,却并没有叫出声来。陈明亮知道周泽也硬生生忍住了疼痛,连忙放开他:“哎呀呀,对不住,我粗鲁了。快坐下,要不要看看伤口?”
周泽也喉头滚动了一下,斜睨了他一眼:“不用,等下马上换药了。”
“看你做的好事!”马丽丽嘴里啧啧两声,走过去拍拍陈明亮的肩膀,“你就别在这添乱了,放个电影看吧,怪无聊的。”
陈明亮应声而起。
两人又去倒腾碟片和dvd了。
百无聊赖闲坐着,刘青萍脑子里开始盘算明天的事。白天跟叶森华约好明天去他村里看房子,说是有两套房子空着。
刘青萍想着应该租多大的地儿即可以放的下长条桌,又能容三四台缝纫机的位置,还有烫台。为了方便,这几样物件它必须得放在一个房间里。
还得有一个小仓库堆放面料,挂放成衣。然后就是个人睡觉的地方。这对房子套型要求有些高,该大的房间要大,该小的房间要小,要不然就白白浪费租金了。或者直接租间大的,用隔板隔几个空间出来。
想着想着就感觉有些脑袋胀,她按了按太阳穴,决定先喝一口茶水清清头脑,刚才阿凤师娘给泡的茶。
正欲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余光瞥见周泽也一只手指探进另一只受伤的手的纱布缝隙里,不停的挠着。
刘青萍眉心一皱,猜想大概是伤口快好了周围的皮肤开始痒起来了吧。
她说:“泽也,不可以一直抓。”
他顿了顿,垂目看了一眼,原来这个无意识的抓挠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身体部位哪里痒,手指自己就跟随着感觉过去“劳动”了。
他看着她浅笑:“哦,忘了。”
刘青萍回以微笑:“要不,我给你换药吧!”
周泽也忽而想起上次的换药场景,距离很近,她很温柔,嘴里忙说:“好。我去拿药。”说完开心的像个孩子,起身去拿药。
刘青萍把茶几上的果盘,茶杯挪到一边,腾出位置给放药。
手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胖肘子”了,没有之前那么肿了,纱布也从厚厚的七八层改成两三层了。
刘青萍把包扎过的纱布扔进垃圾篓里,打开药水瓶,用棉花轻轻沾药水,然后一只手按住周泽也放在大腿上的手的手腕部位。
因为要涂药,她怕戳疼他,只得用手把他受伤的手固定在一个位置上不让动弹分毫。
两道伤疤像两条蜈蚣静趴在他掌心。□□十年代他们这边的医院还没有可吸收缝合线,这两道伤口还得去拆线。
“什么时候去拆线?”刘青萍轻轻地,一下一下地用沾了药水的棉抹着缝合的伤口。
“下周三。其实已经不疼了,你不用那么小心的。”周泽也看她这般拘谨善意提醒道,其实他还想说他也可以自己来抹药的。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哦。”刘青萍低头认真抹着,也不管对方说了什么。
抹完药,她抽出一卷纱布,将他的手轻轻抬起,“别动!我替你包好。”
缠了三圈,在手背上打了个结。刘青萍又朝伤口轻轻吹了吹气,就像小时候她摔跤了外婆替她吹伤口一样,轻轻柔柔,吹了就会不疼一点吧。她想。
她把他的手重新放回到他大腿上,嘘出一口气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抓着他手腕的手却是没有放开。
空气静止片刻,刘青萍才感受到她握着的手腕脉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她慌忙收回手,感觉手心黏黏的,好像是出了些细汗。
周泽也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有些泛红的手腕,心底生出一缕不可言状的愉悦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