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禾他们在赤桑镇已经耽误了好几天,所以他们把管辖权交给妇人后就立即上路。
他们前面要到的地方是直接管辖赤桑镇的纪南城,那里的知县是楚国舅的小舅子,赤桑镇那妇人告诉他们,纪南城是最大的人口贩卖城市,也是楚国舅钱袋子之一。
在前往纪南城的路上,难民依旧很多,大多数都是全家全族出逃,从阿大打探的情况来看,大多数都是一些务农的平民。
这些人都是不愿意自己的家人沦落到卖身的地步,这才想着出逃到别的城镇。
“看来这纪南城不比赤桑镇好多少啊。”安钰语表面在叹息,但是发光发亮的眼神出卖了她。
本质上,安钰语是一个挑战越大,就越兴奋的主,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
“那知县现在肯定知道我们到了吧?”安禾有点担心,楚国舅的为人一定是要比楚雨嫣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他的小舅子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无妨。”顾煦翻了一页书,然后看了一眼安禾,“现在是他怕我们,你怎么把这小东西也带来了。”
“这是个什么丑东西。”听到顾煦的话,安钰语回头看了安禾一眼。
只见安禾的怀里有一个棉布袋,袋子里有一个正在换毛期的鸟,头顶稀疏的羽毛还能看见红色的肉,它正在张嘴积叽叽的叫着。
“我找王府里的老人给我看过了,它可是个雕!”安禾得意的举起这个秃毛宝贝,然后一边给它塞肉,之前她都是放车上,准点准时喂食,量还很大,所以小雕并没有大吵大闹。
就连安钰语并不知道车上还有这个东西。
再说安钰语和顾煦在车上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骑马。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由于惯性,安禾猛的一下往前扑,被顾煦揽住,但是手里的小雕从窗户跌落了出去。
“胖虎——”
是的,没有错,这是安禾给小雕起的名字。
安禾轻呼一声。
“主子们没事吧,前面有奴隶跑了出来,抓人的队伍拦住了我们。”阿大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了进来。
安禾怕胖虎被马车压中,想下车,只能回头询问顾煦,“王爷……”
顾煦一把掀开马车的车帘,下了马车,然后往身后的安禾伸出手。
“我们有个奴隶逃了,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拦车的是一队穿着统一形制衣服的汉子,语气傲慢,鼻孔朝天。
顾煦看了一眼阿大,阿大立即领会,大喝一声,“大胆,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车架?!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景王的车架你们也敢拦?!”
“什么狗屁——”对面的一个瘦小的汉子就要口出狂言,被领头人一巴掌扇了过去,制止住了。
没想到那人虽然嚣张,还是很识时务,他立即下马拱手行礼,“还请王爷恕罪,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惊扰了王爷,只是我们走失了一个奴隶,这个奴隶深的知县的宠爱,这……”
一个小小的知县要威胁王爷?真是可笑。
不过安禾不关心这个,她四下搜寻,想要找到胖虎,突然,她看见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一片叶子上面有一滴鲜红的血渍,一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
安禾若无其事的转开脸,然后在车轱辘一指第地方看到了摔昏了头的胖虎,她赶紧捡了起来,然后走到顾煦的身后,抓住了顾煦的袖子。
“滚。”顾煦察觉到安禾的动作,然后平静的对那帮人说。
这未免也太嚣张了!抓人的队伍立即骚动起来,但是下一个瞬间他们就吓破了胆。
只见阿大手一抬,身后的侍卫顿时拉满弓箭,正对着他们,仿佛他们下一个瞬间就会被射个对穿……
面对顾煦这方如此强硬的态度,对面的人只能忍气离开。
“怎么了?”顾煦这是才低声问安禾。
“没事。”安禾摇了摇头,并没有和顾煦说自己看到的。
顾煦也没有继续问,示意安禾上马车,然后吩咐阿大继续赶路。
就在阿大驾车就要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扑到了马车前。
“吁——”
幸好马车刚开始的时候速度不快,马车上的人没有什么感觉,不然阿大觉得自己迟早要被罚。
“何人拦路!”阿大怒喝一声,岂有此理。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匍匐在车架前,颤抖着声音说:“求贵人救救我。”
想必就是那个出逃的奴隶了,阿大回头询问顾煦的意见,“王爷,这……”
“绕开。”顾煦冷漠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奴隶是个大麻烦。
“是。”阿大领命,呵斥马匹就要绕过去。
这个时候安禾制止住了阿大,“慢着。”
弹窗警告:拦住马车,混上马车,博得同情,从中套取情报,如若不成功就安排下一次陷阱。
“王爷,这个奴隶出现得可疑,那帮抓人的也可疑,我们推了这次,下次还有,并且下次可能更难防。”安禾想了想,还是觉得第一次就上当可以迷惑敌人。
“这知县是觉得我们车架上都是好人?”安钰语挑了挑眉,呵呵一笑,然后她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家的假弟弟。
也是,这样白白嫩嫩,精致得像布娃娃的安禾确实看起来挺心软的模样。
“只有你不是好人。”顾煦嫌弃的看了一眼安钰语。
嘿,大哥你比我好?安钰语杏眼微瞪,就要和顾煦吵起来。
安禾赶紧拉架,然后吩咐让阿大带上那奴隶。
“带上他吧。”
匍匐在地上的奴隶眼里划过一丝狠辣,然后猛的磕了两个头,乖巧的爬了起来,站在了马车旁边。
为了获得同情,他在之前就被人狠狠的打了一顿,遍体鳞伤不说,脚底更是烂的,主人的原意就是想让他能上马车。
就在他疼痛难忍的时候,马车内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阿大,让他坐在马车前面吧。”
接着那奴隶就被阿大带到了驾马车的地方,他还没有来得及道谢,车帘就打开了,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递给他一瓶药,“上药吧。”
那是奴隶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精致的人,夕阳打在他脸上,似乎连空气都香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