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院子

出来之后，齐向东暗自摇头，帮忙安排他的人很有策略。

他取了自行车，直奔街道办，又是一堆手续，办完之后，齐向东一看表，十一点四十了。

自行车还没牌儿呢，比无证驾驶还严重，齐向东叹了口气，接着开启嘴巴导航，去派出所砸了钢印，挂了牌儿。

可接下来呢，齐向东有些无所适从。行李什么的都在娄晓娥那儿，他根本也没打算用，装样子而已。

家里的床不舒服，还是空调不舒服？

其实，齐向东全都明白，他心态失衡了，他在下意识地抵触这个世界，他游离于世界之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欲望。

他摸了摸衣服口袋，老话说的好：当你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时候，就想办法去玩命糟蹋钱吧，钱没了，人就升华了。

东安市场他还是知道的，现在，虽然物资匮乏，可东西全都是绿色食品，必须买来尝尝。

大采购了一番，齐向东骑着自行车往他现在的家赶，他必须要去融入这个世界。

否则，要么他的精神枯萎，要么他精神分裂。

他到家之后，有点傻眼，也有点眼熟，怪不得人家街道办要领他过来呢，院子大，住户多。

小院，哪个小院？他真找不到家。“我去……”齐向东对自己有点无语，逞什么能呀，崴泥了。

齐向东站在大门口正思绪凌乱的时候，一位美女少妇，长得很像秦淮如，抱着个小女孩，领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到他近前问道：

“这位同志，你找谁？”

“我住这里，刚分的房子，第一次回家，我有点儿不认路。”齐向东有点无奈地说。

“第一次不是有街道办的人带路吗？他们没说帮您？”这人又问道。

“这怪我，把事儿想简单了，我拒绝了，可没想到这院子这么难找。我自己找找看吧，不行再说。”

齐向东摇摇头说道。

“那您等等，我帮您叫个明白人来。棒梗，去喊一奶奶来这里，快去。”

那人跟齐向东招呼一声，便让小男孩去喊人。

棒梗，是两个汉字，又是一个四五岁小男孩儿的名字，可听到齐向东耳朵里时，他就像脑门挨了一雷一样。

实锤了，还真是情满四合院的世界。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起码有一些参考，是不是真的是那样的人和事，还得他亲眼看看再说。

其实，他是在心疼娄晓娥，此刻，有些想她。

话说，老天送一个媳妇儿的时候，非得附加一个特别的背景吗？

“谢谢您啦，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齐向东认真感谢道。

“您这是还没吃饭呢吧？我看这大包小包的，真够辛苦的。”

“大家都差不多。来小宝宝，叔叔给你甜甜嘴。”

齐向东说着，看到小姑娘用纯真的大眼睛看着他，小嘴一抿一抿的冲他笑。

他便掏出一包大白兔递了过去，不到二斤，他觉得没多少，正好逗孩子。

这应该是小当，很漂亮、可爱一小女孩，很惹人喜欢。

“同志，这真的不能收，太多了，这真不是客气。”

秦淮如连连摆手拒绝，是真的在拒绝，齐向东看得出来。

“这真没什么的，我喜欢孩子，他们是未来，更喜欢女孩儿，贴心，是爸妈的小棉袄。再说了，您还帮我了呢。”

齐向东用糖逗着孩子，让她用两只小手抱住了，然后，他冲着孩子乐了。

“这真不行，同志，邻居互相伸把手那是应该，再说这太多了，赶上一家十来天口粮了。”

“什么十来天口粮呀，淮如？”

“一大妈，您快劝劝吧，给孩子零嘴儿，没这个给法儿，您瞅瞅。”

“一大妈，您好！我是齐向东，在五星轧钢厂工作，是这么回事儿……房子情况是……给您添麻烦了。

也谢谢棒梗，真厉害，帮叔大忙了，回去跟妹妹一起吃糖吧，奖励你的。”

齐向东把事儿说了一遍，又摸了摸棒梗小脑袋，这孩子正跟他道谢呢。

“一大妈，您看这……东旭回来得说我。”秦淮如一脸为难地说道。

一大妈，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我可不管，小齐同志奖励棒梗的，我看啊，人小齐同志是个实在人，对了，小齐同志有对象了吗？”

“一大妈，您叫我东子吧，战友都这么叫。我有对象了，哪天我们一起来感谢您。”齐向东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好啊，东子，你一大爷也在五星轧钢厂上班，三车间，叫易中海，有什么事儿就去找他帮忙，千万不能客气。”

“得咧，先谢过一大爷和您，我肯定不会客气。”

“应该的。东子，我琢磨着，按照你说的样子，应该是这里了，你瞅瞅，看需要我们帮点什么，尽管说话。”

说话间，到了小院，齐向东一看，原来是个跨院，以前应该是书房院，是很安静，安排的人用了心。

齐向东把自行车支好，又给一大妈和秦淮如道了谢，才伸手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很干净，家具也很齐全，显然有人打扫过。

“一大妈、嫂子，你们知道是什么人来这里打扫的吗？”

齐向东转身出来，笑呵呵地问道。

“东子，这事儿，我倒看到了，好几个年轻小伙子，送来好几三轮车家具。

就是他们打扫的，怎么，你不知道这事儿？”

一大妈有些疑惑地看着齐向东说道。

“我也看到了，那些叔叔好厉害、好厉害的。”

棒梗也叽叽喳喳地说道，一副我看到了，我很能干的样子。

“棒梗真棒！一大妈，我今儿是刚到四九城，上午报的到。

这事儿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不过，现在我大概齐知道是谁了。

我去东安市场，看到这大枣不错，给您二位拿一些熬粥用吧，可别嫌弃。”

齐向东说着，又拿出一些干枣，用两个袋子装了，分别递给一大妈和秦淮如。

看到她们推辞，齐向东又说道：

“快收着吧，居家过日子的东西，不值当的什么，不然，我以后可不敢麻烦您二位了。”

等她们说了几句闲话，离开之后，齐向东把东西拿进屋，插好了门，就回了大三居。

齐向东洗了洗，换了衣服，就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没一会儿功夫，娄晓娥就回来了，她脱了外套，坐在了他身边。

大眼睛弯弯地看着他，抿着小嘴，笑靥如花。

齐向东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回来啦，事儿怎么样，你还在闺蜜家吗？”

“都商量好了，我现在在她家洗手间呢，一会儿就回去找妈妈，给你水晶牌子，你东西都在里面呢。

东子哥，我有点儿担心你，我恐怕要晚上晚点才能陪你过小年呢。”

娄晓娥说完，不由自主地拉住他的胳膊，齐向东拍拍她手臂，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然后他把自己的事儿也跟她说了说，便提醒她离开了。

等齐向东吃了饭，想办法运回行李，又买齐全锅碗瓢盆等等居家过日子的东西，已经是华灯初上。

齐向东一通收拾布置之后，这三间房，终于是个家了。

此时，院子里另外一家人也都回来了，男人姜大升，憨厚得很，女人张文秀，稳重贤惠，儿子姜志家，长得虎头虎脑，人却很懂事儿。

彼此打过招呼，客气一番，齐向东看到他们一家人，大人做饭，儿子写作业，很是其乐融融，他便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