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大年夜的饺子吃了之后,娄晓娥就匆匆忙忙地撤了。
齐向东和高妍撑到三点左右,都歪在沙发上睡了,没能完成守岁的愿望。
大年初一,不到六点,齐向东被高妍用头发嚯嚯醒了。
他一睁眼,便看到高妍妩媚的桃花眼正圆圆地看着他。
“齐向东快去洗漱、吃饺子,该出门拜年了。”
齐向东答应一声,一通收拾之后,坐在餐桌旁边,吃着问道:
“拜年有什么讲究没有?”
高妍听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这么多规矩呀,有点儿难。”
“大家都这样,你们定了亲你不能去,我哪儿都不去,在家看书等你回来。”
“我大院儿转完,得去街道王主任、废品站宋主任、王爷爷那儿,中午估计回不来。
你不去找娄晓娥玩儿吗?在家待着多无聊。”
高妍白了他一眼道:
“大年初一,谁家姑娘不是在家待着,哪个敢出门儿?脊梁骨要不要啦!”
“还有这说法?我家几代都没闺女,不了解。”
“小蛾子拿过来不少礼品,你别空手去领导那儿。”
“我懂。”
二人商量着,很快就吃罢了早饭,真是很早的早饭,俗称“起五更拜年”。
齐向东先从大院的后院开始,每一家都要去,不然就是失礼,看不起人。
每家每户都花生、糖等零嘴儿,哪怕是平日里锅都揭不开了,大年初一,也得有面儿。
谁家过年也得吃顿饺子!
吉祥的拜年话儿,真诚热烈地迎来送往,每张热情似火的脸上都满满的是笑容。
这就是1959年的年味儿。
里里外外一大圈儿下来,齐向东一看时间,得,都八点半了。
齐向东回到小院,准备取了自行车再出去,刚进小院门儿,棒梗就跑到他跟前,磕了个头。
“东子叔,祝您大吉大利!我妈跟我奶,让我给东子叔拜年。”
“快起来,你多会儿跑过来的,怎么不去屋里,多冷呀外边儿,走跟我进屋暖暖,这小手冰凉。”
这个头还是给磕了,棒梗冻得直流鼻涕。
“我刚跑过来,东子叔就回了啦,我妈让我磕了头就回家。”
齐向东拉着棒梗坐在炉子边上,给他擦了鼻涕,倒了点儿水暖手,又给了两毛钱压岁,说道:
“先暖暖,桌子上有零嘴儿,想吃什么自己拿,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过了十来分钟,齐向东用自行车推着棒梗,送了回去,跟秦淮如、贾张氏客气了几句,便出了大院。
走完王主任、杨主任那儿,在九点半的时候,齐向东直奔王老爷子家。
齐向东本想趁着过年,找老爷子好好聊聊,等他到了之后,他发现他错了。
他是真当孙子去了,端茶倒水,迎来送往,因为老爷子跟来的人说,齐向东是他孙子。
老爷子的心意齐向东懂。
但他更明白蚂蚁和大象不是一个物种。
渠道为王,也得在一个维度。
垮了界,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自己。
想有点什么想法,得先把自己变成哺乳动物才成。
齐向东努力的记,并不是为了拓展什么渠道,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不给老爷子跌份儿。
不然,客厅坐了一大片,他叫错了人,那乐子可大了,他没什么面子丢,跌的是老爷子的份儿。
直到傍晚的时候,送走最后一波客人,齐向东、庆阳、庆祥才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喘了口气。
“你俩饿不饿?从上午到现在,我知道了一件事儿?”
庆阳问道:“你知道了啥事儿,东子哥?”
“我前心到后背大概有多远?”
“哥,你别逗我俩笑了,没劲儿啦。”庆祥道。
“外边的仨兔崽子,滚回来吃饭!”老爷子喊吃饭。
“嘿嘿,老爷子又骂自己呢。你俩说有意思没?”
齐向东站起,拉起那哥俩小声道。
“东子哥,你离我俩远点儿,一会儿爷爷揍你,我们怕溅身上血!”庆阳贫嘴道。
三人嘻嘻哈哈回了屋,一顿猛吃,吃得老太太直劝他们:
“都慢点吃,别噎着喽!每年都来这么多人,没几个真心的。”
老爷子一瞪眼:“你少管闲事儿,顾好孩子们就得了。
他们又不是你孙子,他们能把工作做好,尽了本分就行。
东子,吃完饭跟我去书房,我有事儿跟你说!”
“得嘞,正等您得空儿想跟您唠点事儿呢!”
三两口吃完了饭,齐向东拉着老爷子就进了书房,一直到晚上快九点了,爷儿俩才出来。
爷儿俩连晚饭都没吃。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反正老爷子出来之后很高兴,“啪啪”地拍着齐向东的肩膀,拍得齐向东直咧嘴。
“你个小兔崽子,真想好了?我本来都安排好了,你又给我出幺蛾子,不过你的想法也不错!有进步!”
“嘿嘿,这样不是两不耽误嘛,再说了,我也是有理想的人!”
“你懂个屁!滚蛋吧,路上小心点儿,要不我让人送你回去算了。
自行车先扔这儿,赶明儿让阳阳给你骑过去。”
“得了吧!到他手里,他还能给我送?我一个死人堆儿出来的,还怕走夜路?”
老太太在旁边一听,马上就不乐意了:
“今儿晚上就住这儿,不许走!饭还没吃呢,天儿这么晚了,还这么冷。”
“他还有事儿呢,你就别管了,一个大小伙子,怕什么!
给他多准备点好吃的东西,让他带回去就行了。”
老爷子说道。
老太太唠叨着,给齐向东包了一个很大的包袱。
又把他身上旧军大衣给扒掉,扔在椅子上,给他换上了一件新的后,才放人。
一路无话。
齐向东回到大三居的时候,高妍正躺在在沙发上睡觉,山活了,岭动了,妩媚得能把人陷进去。
娄晓娥正在瑜伽垫上舒展着曼妙的身姿。
浑身香汗淋漓,曲线毕现,诱人遐思。
娄晓娥一见齐向东回来了,马上就一浪高过一浪地跑了过来,弯着会说话的大眼睛,轻快地说道:
“回来啦,冷不冷?”
“冷,冻毁了我啦,给我暖暖?”
娄晓娥咬着嘴唇儿,给了他个白眼:
“饿不饿,我还给你温着饭呢!”
“都要饿死了,信不信我现在能把你给吃了?”
娄晓娥没理他,轻扭着圆润的屁股向厨房窈窕而去,留下一路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