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莱阳泓深的皇上信赖。可以说,在当今的朝堂上,莱阳泓想做事,还没有人能阻止。高寻虽是后宫宦官,但朝堂之上的消息,他并不闭塞。
是以,莱阳泓要人,高寻不敢拒绝。
“咱家本是要带人去见陛下。既然国师愿意代劳,咱家这些先行谢过了。”
“好说,好说。”莱阳泓附和道,“见到陛下,我定把高公公寻人的功劳报给陛下。”
“咱家在这里先谢过国师了。”高寻冲冲国师抱拳。
等高寻带着“金吾卫”走远了,莱阳泓带着林幻去了“摇光阁”。
当年,棋王谋反,三万叛军被诛杀,消息传到宫廷,当天晚上,龙帝便得了脑痛之症。宫中太医调理多年未见成效。后莱阳王进京朝贺时,得知龙帝心疾,便推荐莱阳泓入宫。莱阳泓在“养心殿”做法七七四十九天,封锁叛军幽魂,龙帝头痛之疾放得痊愈。
此后,龙帝对莱阳泓倍感信任。不仅封他为国师,还在皇宫东朝阳门旁建造“摇光阁”,以供修炼仙家法术。
到了“摇光阁”门口,莱阳泓转身对钱卜苟说:“你不能进去。”
“我是他爹呢。”情急之下,钱卜苟只好撒谎了,“他一个孩子,我不跟着,不放心。”
“他是个孩子,但他不止是个孩子。”莱阳泓说,“他知道的你不知道,他懂的你不懂,有可能,他所拥有的将超过帝国任何一个人。”
钱卜苟摇头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当然听不懂。”莱阳泓说,“你要跟着我也不拦你。不过,有句话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而言危险越大。皇家重地,易进不易出。”
钱卜苟看着莱阳泓,他心底忽然冒出一股冷意。想到方才的事,他的头颅差点被“金吾卫”砍掉。黄金固然重要,自己的头更重要。想到有掉脑袋的危险,钱卜苟立刻改变主意。他嘱咐了林幻两句,转身跑了。
莱阳泓带着林幻去了他平日练功打坐的地方。推开房门,房间里点满了蜡烛,房间正中是一个反八卦。莱阳泓指着正中的一个蒲团说:“坐下。”
林幻乖乖的盘膝坐在蒲团上。
莱阳泓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药丸,递给林幻,用命令的口气说:“吃了。”
“这是什么药?”林幻问。
“吃了它。”莱阳泓加重了语气,说。
林幻拿着药丸,反复观看。“我若是不吃呢?你会杀了我吗?”
“杀你还需用药丸吗?”莱阳泓冷声说道,“你觉得就凭你所显现出三脚猫的法力就能帮得了皇上吗?皇权巍巍,面见皇上时,半点差池便可让你丢掉性命。命都没了,又如何修行。”
林幻拿着药丸,还是不想吃。
莱阳泓从怀里又拿出一个药丸,和林幻手里的一模一样。他张口把药丸吃了。“现在你可以放心服用了吧。”
过了片刻,林幻见莱阳泓的身子没有丝毫的异样,他放吃下药丸。莱阳泓在林幻旁的铺垫上盘膝坐下,他双手交叉,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眯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不多久,林幻眼皮有些沉,缓缓的,他进入了梦想。
“汝是何人?借助他人之体,意欲何事?”莱阳泓看着林幻,缓缓的问。
林幻的嘴巴没动,但却有声音发出来,只是,发出的声音甚是得苍老,仿佛是经历了无数的轮回。
“你体我体,本是道体。道法灵通,何必在意你我之别。”
“法无常法,道无常道,体焉有常体?”莱阳泓继续追问。
“既无常体,又何须拘泥于一体。”
“体为本,为舟,为舵。道成则舟弃,舵毁,体衰。道不成,体为棺,一世厚葬,百世莫开。如汝等道半而转世之状,何解?”莱阳泓眼睛直直的盯着林幻,仿佛,他要用眼睛把林幻体内的那个人给挖出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万物的名,万物自然也有万物的状,我为何状,我为何名,如怎可知?”
莱阳泓被问住了。
那声音接着说:“无修为之发妙,无名状方实在存,汝又知怎解?倒是汝,仙缘可佳,本当挂体山林,他日必有精进。何故依恋当下之浮云,而自毁前程?”
“体本无一物,处处为山林。”莱阳泓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汝之路,吾不解;吾之路,汝亦未解也。今日之谈,非有为之谈,实为谈而谈。谈而不通,不如去也。”
“切慢,敢问汝的发号?”莱阳泓问。
“发号登仙境,不着一红尘。他日有缘,自当知晓。”
一炷香时间,迷药劲过,林幻缓缓醒来。对于方才的对话,他是一无所有。莱阳泓也并未打算告诉他。
“走吧,我带你去见皇上。”莱阳泓看着林幻,面无表情的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皇榜上写的那件事情是什么?”林幻问。
“你胆子不小啊。不知道就敢来。”
“不是我要来,是钱卜苟撕了皇榜。我是被他骗了。”
“不过,你并没有拒绝他。”
“我心里好奇。”林幻央求道,“你告诉我,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莱阳泓看着林幻,意味深长的说:“你不是会法术嘛。施展你的法术,预知未来啊。”
“我要说我不会法术,你信吗?”
“信。”莱阳泓不假思索的说,“你先天道术未失,但你体量不足。换句话说,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先天道术?什么是先天道术?”林幻追问。
“他日,我若遇困,你可愿意帮我?”莱阳泓没有接茬,而是反问。
“你告诉我,先天道术是啥?”林幻追问。
“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想让我告诉你先天道术,还是想让我告诉你皇上求你之事?”
“皇榜上所写何事?”
“找人。”
“找谁?为啥找他他叫什么名字?”
“我若是知道这些问题,我便去揭皇榜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朝阳门。莱阳泓看着城门上的大字,自语道:“你要我入山林,今日你又为何要踏入此门。此门深似海,一入别红尘。”
“不进去吗?”林幻问。
“是非对错,你自个体会吧。”莱阳泓领着林幻,大步跨进朝阳门。看守宫门的“金吾卫”已经认识莱阳泓了,是以,他们没有盘查便放进去了。
林幻初来皇宫,没有多远便迷路了。不要说他这么一个小孩,便是莱阳泓刚来皇宫时也晕头转向。他是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分清外宫内宫,前殿后殿之区别。
“这么多的房子,皇帝老儿一个人住的了嘛?”
莱阳泓瞪了林幻一眼,说:“这是皇宫,说错话可是要砍头的!”
林幻四下看了看,说:“周围没人,不会有人听到。”
“看不到不代表没人。皇宫处处是眼睛,处处是耳朵。我保证,你人还没见到皇上,你说的话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宣和殿”前。
林幻抬头仰望,在林幻眼中,“宣和殿”高耸入云,魏巍壮观。他刚从“光摇阁”出来,本以为“光摇阁”已经足够气派了,可和这里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臣莱阳缨求见陛下。”莱阳泓站在殿门前,朗声喊道。
不多时,大太监桑弘站在门口,说:“皇上有请国师觐见。”
“走吧。”
莱阳泓抱着林幻,上了十多个阶梯,到了大殿门口。莱阳泓放下林幻,他整了整衣服,迈步进去。殿门口的台阶有点高,林幻费了好大劲才迈过去。一旁,桑弘看林幻吃力的样子,痴痴的笑。
“臣莱阳泓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莱阳泓匍匐在地板上。
林幻也学着莱阳泓的样子,趴在地上,不过,他的眼珠子并没有闲着。前方三丈左右有一个很大的黄色床,当然,林幻并不知道,那个不叫床,而是榻。
榻上坐在一个身着黄袍的中年人。由于林幻是趴着呢,没能看清那人的模样。不过,林幻知道,此人应该就是帝国最高统治者龙帝了。
“国师,快开请起。”龙帝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了好一会才渐渐消失。
莱阳泓起身,林幻也跟着爬起来。
“国师,朕今日并未召见你,你来见朕,所为何事?”龙帝问。
“回陛下,臣把揭皇榜的人给你带来了。”
“哦,此人在哪?国师,快快把他叫来。”龙帝迫不及待的说。皇榜已经张贴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没人揭,龙帝对此已经不抱有希望了,不想竟然冒出一个揭皇榜的人,龙帝的希望又重新被点燃了。
“陛下,揭皇榜的人就站在微臣身边。”
听了莱阳泓的话,龙帝放把目光转向林幻。方才,莱阳泓进来时,龙帝看到林幻了。只不过,他把林幻当做是莱阳泓新收的弟子了,而未留意。莱阳泓竟然说这个小孩子就是揭皇榜的人,龙帝心里在质疑之时,也多了几分的好奇。
“国师,你没开玩笑吧。此人就是揭皇榜之人?”
“陛下面前臣怎敢玩笑。”莱阳泓说,“此人正是揭皇榜之人。”
龙帝知道,莱阳泓不敢骗他。因为骗他可就是欺君之罪了。莱阳泓纵使有两个脑袋,也不敢犯欺君之罪。
龙帝起身,桑弘忙搀扶着龙帝的胳膊,龙帝缓缓的走到林幻跟前。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林幻,想从林幻身上找出异于常人之处。可惜,找了半天,啥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