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二十年我绝对想不出来自己能干这种事情。
拿着人家盛夺的衣裳,腿上写着他的名字,面对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还要扯着嗓子问:“盛夺,我可以用你的沐浴液吗?”
“第二层。”盛夺告诉我。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我听见他两个室友像蚊子一样的嗡嗡声——憋不住笑了吧,一群崽种,跟盛夺做朋友的能是什么好人?
我也不敢用盛夺的浴巾啊,把身上那股红烧牛肉面的味道给洗掉,我哆哆嗦嗦在浴室里等了一会把身上的水蒸干。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出去了,瘦高个的贺凌峰没收住声,还在那笑。
“他咋这有意思啊我的天,简直一活宝——”
一转头,我相信他看见了活宝本宝。
我羞耻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就想朝门外走:“那盛夺,我就先走了……”盛夺一把给我拉住了,皱着眉头看我,不知道又想干嘛。
“哎呦喂,你这头发。”撞我那哥们也凑过来,跟一堵墙似的把门堵没了,“天都黑了,从这到你们医院寝室可挺远呢,走过去不头疼啊?”
“没,没事。”我刚想坚强地解释自己皮糙肉厚,一条柔软的带着果香的毛巾就兜头把我盖住了,盛夺捏着毛巾给我擦头发,一边擦一边骂,“你他妈挂空档出去耍流氓?”
淦!我给忘了!
刚把衣服都扔人家浴室里了,眼下身上就穿着盛夺一套宽松的运动服。
这要是没被人发现还好了,一旦给人知道,我就是明天头版头条。
“有张空床,晚上给你凑套被子,将就一宿明天再走。”盛夺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回去,我也不敢反抗。
毕竟咱要脸不是。
“行啊,我有多出来的被褥。”贺凌峰也挺来劲,眼睛一下没从电脑上离开过,嘴倒是叭叭个不停,“唉,盛夺,乔晏同学还了你三千多,晚上请不请客?”
盛夺请了。
晚上十点,这几个懒蛋甚至不愿意下楼,大块头江遥从窗子顺下去一根晾衣绳,硬是把外卖给钓上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精英宿舍啊,一帮子法外狂徒。
但烧烤还是香的。
搁前二十年,我也不敢想我能跟盛夺并肩坐在一块啃鸡翅,啃得满手有还能使唤他给我抽纸巾。
挺爽的。
贺凌峰翻箱倒柜找出一套边际发黄的旧被子,我是借宿不好挑三拣四的,硬着头皮把床给铺上了。
刚开始我寻思忍一宿就过去了,他们三个在床上都有私密的小帐篷,白天打开入睡的时候就放下。以至于我现在也不好判断盛夺究竟睡没睡。
但是被子一股霉味,我有点痒。
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又被冻醒。
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了,可还是忍不住找盛夺抱怨:“被子有点薄还有点潮,我好冷还痒。”
盛夺飞快地回了我信息:“你怎么那么多事?”
唉,我这棵本来就不怎么支楞的小树苗立刻就耷拉叶子了。可是下一秒,盛夺又给了我点阳光让我灿烂。
“滚过来跟我一起睡。”
我想着他热乎的被窝席梦思的床垫,有种奸计得偿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