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夺带我回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了一夜,我没带身份证,两个人只能要一间房。
不过是两张床,避免了出现什么恶俗的故事情节。我困死了倒头就睡,盛夺拽着我的耳朵叫我去洗澡我都没有动,腿上的字还在,被他发现肯定是要完。
昏昏沉沉就睡了这么一宿,衣服都没有换。
凌晨四点多我迷糊着醒过来,外面的天色还是墨蓝色的见不到光亮。盛夺那一侧的床上没有人,我有点懵生怕他丢下我一个人溜走。
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才发现盛夺搬着笔记本坐在卧室外面的小沙发上敲字。机器主板的荧光映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别有一番俊美的陈词。
我慢吞吞坐到他身边,哑着嗓子问:“怎么不去睡觉啊?”
盛夺头也不抬,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
“等下有个综述要交给周教授。”
我偷偷去看他的屏幕,一个蓝色的小球分裂成两个三个……千万个,裂变或者聚变我也说不清。跟我养细胞还是很像的,一个分裂成千万个。
我意识到,这原本是他昨天夜里的工作。
是我死皮赖脸地拽着人家出门,才导致盛夺不得不凌晨开始整理报告。
我挺愧疚的,却也忍不住要给自己洗白。
“今天就要交的话,昨天晚上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说有任务,我就不闹你了。”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睡,盛夺的目光失去了平时的锋利,被屏幕映衬得都有几分温柔。他带着一点笑意调侃:“不是有人着急看要下映的电影,再不去就来不及?”
我被他说得无地自容,老老实实抱着靠垫坐到一旁当鹌鹑。
“盛夺,我觉得你最近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问。
我仔细想着相识多年的过往,第一年他从三楼把我踹下去,第五年他在新生签到处对我视而不见避之不及。我从同校贩卖他联系方式的同学那里加了他的好友,他骂我做人要光明磊落,要联系方式应该当面说。
相识八年,最近一个月我们的交流是过去八年的总和,好像就是从上次我受伤开始,盛夺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最近,感觉我要做什么你都愿意帮我。”我盯着脚上宾馆的一次性拖鞋,这话说的有点羞耻。
“以前也没见你往我身边凑。”他轻声说。
“我哪敢啊。”我可来了劲了,控诉他,“之前我偶然碰见你,你都跟要吃人似的瞪我,你那么讨厌我,我还不快点走在你面前讨嫌?”
我凑到他眼前,把眉头紧紧皱在一块眼睛瞪得巨大:“你就这样看我!”
他用手指尖一下一下戳我的眉心,把我像个不倒翁一样东戳西怼。
“那是近视看不清,等我看清你是谁,你他妈跟个兔子一样跑没影了。”
我:“啊?”
合着我以为盛夺烦我,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
“你跑那么快,我还以为你记恨当年我推你的事。”他伸手过来,我还以为他又要拧我的耳朵,结果他只是轻轻捏了捏。
误会,全他妈是误会!原来我们俩很多年前就可以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