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自己去兼职。
上大学之后我已经很习惯做这些,面试——找到岗位——按部就班地工作,为下一顿饭不停努力。
厦安大学占地颇广,四面八方都有校门,从医学院的方向出去坐半个小时的地铁就到。
我要穿起厚重的棕熊玩偶外套,在游乐园最热闹的地方不断行走。
从二次元进入现实世界的熊先生就是最浪漫的礼物,足够满足很多人对童话的幻想。我会被拉住拍照,有可爱的小朋友有漂亮的姑娘,也有幸福的一家三口让我成为他们合照中憨态可掬的背景。
没有什么难度的工作,困在套子里枯燥乏味,还有些闷热。
然而身处无数人的欢声笑语中,也会被感染快乐。
游乐场大概是世界上笑声最多的地方了吧。
九点多才乘着最后一班地铁返回,车厢空荡荡只有我和一个女生分坐在两端。我是习惯了孤单的,尽管和室友们的关系很好,可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空间。
以往无论是去咖啡厅兼职还是做家教,我都是独来独往。
这个时段的班次我烂熟于心,也早已熟悉了无人的地铁车厢。
可今天我觉得不一样,非常不适应,我总是不自觉地侧头去寻找什么。而空寂的身侧让我无功而返,内心一片荒芜。
求而不得解的疑惑总是令人烦躁难安,我靠在座椅上,从我失去上一个兼职的第一天开始思考这趟旅途究竟有什么不同。
很快我就想通了,是盛夺。
他像一个幽灵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身边徘徊,自动出现也好,是我去找他也罢,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我一回头,他就在左右。
就像巴普洛夫的狗听见铃声就会分泌口水一样,我也被培养出条件反射。
盛夺把我搞得心烦意乱,他就得为此负责。
我上线撩骚,势必要让他不得安宁。
甜心当场发射:“学长在忙吗?”
盛夺狗贼温柔如水,字都不打直接语音:“不忙,你说。”前后不过十秒时间,他是每天都蹲在手机前吗?
还是给学妹加了特别关注?
磁性的嗓音电的我一个哆嗦,后面的语音都转成文字才有胆看。
我其实一点要紧的事情都没有,单纯想闹他而已。
思来想去只能把我也很头疼的一桩事拿出来问他:“学长你说,我老师要我把论文的署名权让给延毕的学姐怎么办?”
虽然我已经决定去斗争到底,但还没有作战方向,既然盛夺满肚子坏水就让他给我想办法好了。
“他们欺负你了?”盛夺道,“别害怕。”
“是哪个老师我替你去找他。”
这怎么和当时对我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啊?一个星期之前我对他抱怨学姐加塞研究组,他在微信上骂了我一上午废物!
现在倒主动请缨为爱出征了?
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
“不用学长,我自己可以的。”我立刻变了口风,主要是怕马甲保不住被他揪出来。
“你好勇敢。”盛夺夸我——是夸学妹!我确信。
因为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像你乔晏学长,一天天傻了吧唧,被别人欺负就会哭哭啼啼。”
他人身攻击颠倒黑白!
这个狗东西,我真是给他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