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段极其狠厉,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单单几个动作便打碎了来人的骨头。凡是从他手下过招的人,全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乌帮主见势头有些不对,他喊道:“我们无意与赵氏漕运结仇,只要少东家将魔教余孽交出来。今日之事我老乌就当没发生过,往后咱们两家还是可以合作。要是少东家执意袒护这小子,那往后这海上的生意,不做也罢。”
“我呸。”南逐风躲在赵迢身后,怒道,“去你的魔教余孽,你爷爷可是逍遥山庄少庄主。我们逍遥山庄八百年前就和百花门脱了关系,你要寻什么魔教余孽尽管去寻,追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
魔教?这百花门不是江北王所创立的门派,怎得又成了魔教?
现下也不是答疑解惑的好时机,江清月压下心中疑问,严阵以待以免有人暗中偷袭。
赵迢披着大氅揣手站立,他独像一支陷入泥潭的白莲,不悲不怒,任四面楚歌依旧安之若素。
他缓声说道:“想必乌帮主也听到了,此人是逍遥山庄少庄主,可不是你口中的魔教余孽。”
乌帮主冷哼一声,挥动手中的戟刀:“既然少东家执意如此,可就别怪老乌不讲往日的情面了。”
莫桑腾空跃起,一个剪刀腿控住一人的脖子,腰身轻转那人直接头部着地昏死了过去。莫桑落在地上,眼底杀意一闪而过,随后他嘴角一勾,场上便响起阵阵狂笑声。
笑声似疯似癫,他眉眼下垂眼含怜悯,一身鲜血竟然还妄想普渡众生一般。
他道:“你口口声声说百花门是魔教,那你们水狮帮又是什么?若论烧杀抢掠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百花门任何一人都比不上乌帮主您呢。不如你率领一帮门下改邪归正,弃水狮入百花。可好?”
“哪来的野小子,竟然还管到我们水狮帮头上。”乌帮主气急,手腕一转,戟刀划过发出阵阵破风声。莫桑欺身迎上,两人你来我往数十招,缠斗在一起分不出胜负。
莫桑借抵挡之势,渐渐摸清了乌帮主的招式。待他下次袭来时,一个隔档使他兵器脱了手。
江清月持着短剑护在赵迢身前,眼神焦灼于莫桑身上,见他险胜一筹,不由得为他欣喜。突然她脸色微变,口中急忙喊道:“小心。”
一柄三齿回旋刀快速袭来,莫桑一脚将乌帮主踹倒在地。随即一个弯腰,刀刃擦着他的鼻尖划过。若不是躲得快,就以这刀的速度,同时砍掉两颗头颅完全不成问题。
有一大汉从天而降,他相貌丑陋,身形如同小山一般魁梧。他上身□□,身上的肌肉高高鼓起,两个小臂处带满了铁环。
他身后伸出一只柔荑,稳稳接住回旋镖。那女子白纱掩面,留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到是十分漂亮,只可惜一开口竟声似老妪。
那女子道:“南逐风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听见她的话,莫桑噗笑一声,打趣道:“没想到啊,南兄小小年纪,风流债倒是不少。”
“胡…胡说什么。”南逐风面上泛红,反驳道,“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姑娘。”
那女子名叫绝色,她眼含魅色,身段妖娆。纵使声音难听刺耳,也压不住常人对美色的欲望。“丑奴,将这些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清理干净。”她命令道。
名叫丑奴的大汉,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他深吸一口气。冲着莫桑方向一声大吼,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化作音波震碎空气。气流将莫桑生生撞出数十步,好在黄伏伸掌在他身后拦了一下。
“气吞山河?”莫桑皱眉抚着心口,言语中掺着些不确定。这种功夫江湖上鲜少有人会用。他在江湖混了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帮派也见过不少,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大多也都见过。
这两人很是面生,明面上是因为南逐风,暗地里怕是为了百花门而来。
莫桑暗中舒了一口气。这名唤丑奴的人内功深厚,若不是他提前内力外放消耗掉一部分攻击,恐怕现在他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移了位置。
战况如此焦灼,南逐风竟然还有闲心想别的事情。他眼中流出羡慕,感叹道:“嚯,这是什么功夫,好厉害。”
江清月抬手,把莫桑的短剑举到他面前,她目光灼灼,眼中的意思清楚明白地显露在外。莫桑眉尾一动,询问道:“什么意思?”
她难得说了几句好听话:“宝剑在手,莫郎君定会有如神助。”让他勇敢向前冲的话,说得如此委婉。
莫桑装作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多谢江姑娘吉言,日后我定会用这把剑护江姑娘周全。”
“不必日后,眼下正是最需要莫郎君的时候。”江清月言辞恳切。
也无怪江清月对他的迷之信心,毕竟她见过的江湖人本就不多,莫桑在她认识的这些人里可算得上厉害的了。
莫桑被她两句话气笑了,舌头在嘴里转了两圈,马上吐出口的脏话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将短剑插回腰后的剑鞘内,脚尖一挑将歪倒的凳子勾过来,一屁股坐下。
“哎呦,打了这么久,可是累坏我了。”他抬手指向江清月,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几个人里头除了这个小郎中,你想带走谁都随便,小爷才懒得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别呀,大侠。”南逐风哭丧着脸,哀求道,“您救人救到底,只要能护住我的小命,别说金银了就是金山银山我都给你搬来。”
嚯,口气这么大。莫桑略一挑眉还未说什么,江清月已经挡在了南逐风身前。
她敛容屏气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这人如此财大气粗的模样,一准儿是个有钱人。若她真能护他周全,她也不多要,只要一百两银子就行。到时候可以去镖局请一位镖师护送她去京城。
“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我到要看看你怎么护住他。”莫桑冷笑一声。
一声惨叫响彻行云,乌帮主右胳膊呈畸形的垂着,他手中的戟刀断成两截落在地上。丑奴力大无穷,一向以大力闻名的巨锤帮,与他交手也形同于虫臂拒辙。
他不用什么招式,只靠着双手撕扯,就将这几十号人伤得不轻。
“下面从谁开始比较好呢。”绝色握着回旋镖,镖尖依次从几人面前划过,最终停在江清月身上。“那就从你开始吧。”她的声音嘶哑低沉,就像是乌鸦的叫声一般,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在她指向江清月时,莫桑的手瞬间握上剑柄,只等有什么不测,他好及时出手。须臾他松了神情,又恢复了方才的懒散样。
“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赵迢浅笑一声,冲着绝色略一施礼。他温声道:“失礼了。”
八位身着赵氏漕运服饰的人从天而降,他们头戴斗笠、手握兵器将赵迢等人护在身后。
斗笠边沿极宽,将他们八人的脸隐在阴影下瞧不清面容。原以为待他们抬头时才得以瞧见面容,怎知他们脸上均带着相同样式的鬼脸面具。若不是手中的兵器不同,还以为他们都是一个人。
“劳烦先生们了。”赵迢客气道。那八人一拥而上将绝色与丑奴团团围住。
赵迢带着众人从后方离开,他对江清月说:“今日这面是吃不成了,不如回府后我亲自下厨聊表歉意。”
“少东家还懂烹饪之道?”江清月惊讶道。
赵迢点头:“闲来无事学了一二,还望江姑娘不要嫌弃。”
“怎会。”她一如既往露出人前那副温婉的模样。莫桑瞧了不屑一笑,他瞥眼看向暗处的李枫,眼中饱含责怪之意。
平日里不见他如此听话,这回腿脚到是麻利。这才多大会儿就将赵氏漕运的人带来了,若是再晚上一盏茶的功夫。这位少东家还能全乎的在他跟前碍眼?
他平素里最烦的就是这种文弱书生样的男子。
天色已经昏暗,赵府后山的小院中早已燃起了灯火。江清月正捧着一本医理书细细阅读,早就忘记了时间。
一抹红影从窗外嗖的一下掠进来,她一心扑在书中毫无察觉。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一缕夜间的寒气,从后面缓缓向她脖子欺进。
就在指尖将要触碰到她脖子时,一条黄黑相间的幼蛇猛地窜出来,伸着尖牙就在莫桑指尖咬了一口。血珠瞬间冒了出来,莫桑一把掐住菜花的七寸就要将它扔在地上。
怎知他还没动作,右腿便传来一阵酥麻,随后就有些站不稳的架势,整个人跌倒在地。
“菜花,回来。”江清月轻唤一声,幼蛇挣脱了莫桑的桎梏,顺着她的手指又回到腕间。她站起身走至莫桑身前,将扎在他腰间的银针拔掉。
莫桑道:“哟,几日不见功夫有见长进,竟然能偷袭到我身上。不错不错,这蛊医仙还是有点能耐。”
“若不是菜花吸引了你的注意,我也无法偷袭成功。”江清月拿出一个瓷瓶,在他手中倒了两粒黄色药丸。她道:“这是蛇毒的解药。”
莫桑在周身感觉了一番,除了腿部还有轻微的酥麻感,并没有别的不适。他问道:“你确定是解药不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