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屈不折者

时间回到白老刚到虎妖山峰前，周易此刻正在打量着那莫名复苏的通神篇。

不同于剑道篇，前者只是复苏了一次之后，便一直都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之中，而这篇经文却在出现过一次后又悄然退去。

“是我现在的修为不够吗？”心底升起这样的疑问，周易也来不及再仔细思考，就如同上次一样放开心神，让自己完全沉寂在那完全无法理解的文字中。

“人之始生于混沌，初则蒙昧，为迷雾所罩，不识天地之运转，难窥大道之变化，唯以身蕴灵，神合青冥，以人心窥天心，得见无上法！”

浩瀚的诵经声响起，周易只觉自身一轻，却见一道流光自眉心而去，眨眼就透过了那层层岩壁，去到了如水夜空之下。

这次与上次在俪水河不同，那次几乎只是经文激活的同一时刻，他就以这种莫名的状态进了那宁容的神境之内。

而这一次，他是直接出现在了真实的外界。

举起双手，周易只看到一阵流光，上面好似有难以理解的文字在流淌着，也只是这一眼，其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神魂态？似乎并不是我现在境界可以触及的啊。”心中低语，周易眼神一动，就看到了远方那座山峰。

此刻在他视角之中，之前就能看到的香火气已经更加清晰，其若流火般，在夜空褶褶生辉。

他心底更是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随意操纵那香火气的流淌？

…………

目光一低，周易打量了远处的老人一眼，并再一扭头，看向正要逃跑的虎妖。

“剥夺！”

冰冷而坚决的声音响起，这一刻，那本该汇聚到虎妖躯体之中的黄色流光，那山中潜藏的山脉之力只在片刻之间就溢散，重新回流到山中。

紧接着，那绕山而来的香火也尽数断裂，不再向着虎妖，反而是鱼儿一般，游到周易的手中，逐渐形成如药丸一般的事物。

香火断绝的那一刻，虎头人身的影子开始剧烈挣扎，本是宝相庄严的面孔，如今却狰狞毕露，如要择人而噬。

只是可惜，无论其再如何挣扎，在那一声剥夺之后，都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但见无数道金光从那虎头中射出，三息之后，其整个身躯就尽化流光。

再说那白虎妖物，其在周易开口之后便想着逃跑，只是它还没跑出去多远，就看着自己辛苦凝聚的信仰尽化虚无。

先是难以置信，便再化作滔天怒火，那虎妖再看上方浮着的人影，此刻只有无边的杀意。

此时就算它能逃跑，在失去信仰神位之后，它的价值已是不大，而后果，可能便是一个国度的高人绞杀！

身体毛发再度炸起，四肢之下的土地崩碎，那虎妖猛得一跃，打算与空中的周易拼杀。

维持着眼中的漠然，周易汇聚在手中的香火一动，就化作一把闪耀着金光的长剑。

“居然求死，那便成全你！”

脑海之中的通神篇光芒万丈，周易抬手一划，就见一方虚幻世界被其斩开。

那是神境，那是属于这头虎妖凝聚的神境，只是现在这方神境看着极其粗糙，完全比不上曾经宁容的俪水河与白华城。

脚步一转，周易看着下方褪成白色的山体，再一抬头看向远方一凉亭。

此刻在那凉亭之上有一身穿儒衫，虎头人身的之物，其眼睛中满是疑惑，像是无法理解自己怎么来到了这地方。

可周易才不管它知不知道，感受到那熟悉的强大充斥身体，他手一上举，就见山体剧震，百十根丈长土矛冲天而起，又如雨点般落下。

只听到一阵轰隆声，那凉亭山石都被覆盖住，又见土石崩裂的声响传出，此方神境，顷刻之间就被毁了个大半。

直到此刻，那虎头人身的忿货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仰天咆哮一声就欲攻击，却见一道金黄光芒在耳边闪过，眨眼间就贯穿它的身躯。

熟悉的祈祷声在耳边响起，被剑刺穿的那一刻，它好像听到了那些人类祭拜自己所说的敬语，但曾经这些强大着它的东西，如今却在将它推入深渊。

眼里闪过无趣，周易将金色剑光扬起，便要结束这妄图成神的虎妖，却忽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未来得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见周围一阵光怪陆离的流光闪过，在回神，已是来到了那黑暗的洞窟之中。

无可形容的恶心感升起，脑海中唯剩下要将人吞噬的疲惫感。

强忍着这股疲惫感，周易拿起地上的一颗石子，便将其弹向空中。

咔！

巨爪与碎石碰撞的声响，巨大的白虎眼中的苍白褪去，就见黄黑的眼珠归来。

恐惧地望向四周，并没有看到那强大的身影，白虎扭头，就望向还被土刺插在地上的老人。

面容扭曲，白虎探出大口，就要将其吞噬。

借助其九脉的身躯，应该能恢复个大半元气，可以多一些逃离的资本。

但就在这时，却见那些丈长的土刺上面的黄光消散，皆化成普通的泥土掉落在地面上。

沉默抬头，那老人看向望自己探来的虎头，便展现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那笑容中，有嘲弄，有茫然，有了然，但更多的，还是对于眼前妖物的愤怒。

“失去了权柄的你，可还不如二十年前啊！”

抓起那颈部的毛发，在对方要咬到自己的时候，白老将其一按，直接砸到了地面。

迎着那强行望过来的虎睛，白老冷然一笑，任由身上伤口继续淌血，却只是说道：“怎么，以为老头子我死了？”

砰！

巨大的击打声响起，那巨大的白虎身躯竟是被瘦弱的老头一脚踢得飞起。

“你都还没死，我怎么敢死啊！”

拾起脚下的刀，白老一蹬地面，九根灵脉再度张开，便又见强大的威势升起。

同一刻，虎妖终于回过神来，不再去想那丢失的信仰，而是开始释放其的本性，那作为妖的噬杀本能。

新的战斗，再度开始。

一方是已经山穷水尽的人，一方则是释放本性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