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
宁安城。斩妖司。
扶着额头从床边站起,周易还是感觉有点晕眩之感。
这时他完全确定了一件事,自己脑海之中那第二篇经文至今又再次消退的原因,大概就是自己的修为还不够了。
就如今自己这种状态,多看几次那经文可能直接就永久晕死过去了。
心中感叹一声,周易对自己脑海之中那剩余的七篇经文是何等模样也更加好奇。
剑道篇赋予了他远超自己当前的剑术见解,又让他领悟了风的剑势与那奇妙的意境。
而通神篇则让他能随意进入一些神灵的神境,更是能直接剥夺祭祀的香火。
“让我身体时光流转,又能让我来到次方世界,你到底会是何物呢?”
心中自语,周易推开门户,就往斩妖司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众人回到这里的第二天,京城之上就有人骑快马而来。
那群人为参与此事的每个斩妖人提供了二十点功勋,更是带来了仙家妙药,将垂危的白老救回。
在那之后,也是拿出梁丘国君的御纸,册封了白老为五品的斩妖将。
至于白老是怎么想的,从此至终,他都是冷着一张脸,至到那京城天使离开之时,他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谢君隆恩。”
“白老,找我何事?”
日光投落,将周易的影子往房屋里拉长,他目光一抬,看向那独自在长桌喝酒的老人。
“跟我来。”酒壶放下,白老打一个饱嗝,便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黑盒子。
在那黑盒子上,周易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有若有若无的妖气。
知道了那是什么,周易也只是点头,便跟着老人出去。
出了斩妖司,驰马奔腾在街道上,斩妖人的牌子亮出,一路上倒也没有人上来阻拦。
又延着城墙向东,一路奔行而过一处密林,再跑过一道木桥,就见一高山出现在了面前。
“那是云归山,一般故去的人都会葬在那里。”扭头看向周易,白老随口说了一句。
不等周易回话,他又自顾自边走边说道:“但其实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葬在这山,其中山脚处需出一两银子,到了山腰则要十两银子,而且并不是出了银子就能购买。”
“到了山顶就更夸张了,不与那城主有些关系都不能埋在那上面。”
“而那些一分钱都给不出的人呢?他们的尸首就只能葬在山下的荒地上,有些连棺材钱都给不出的独居人,甚至只是烂席一卷,就丢到了林间由野兽啃食。”
山峰下,周易回首下方,见云雾缭绕,看不真切,而在山顶上,则是一个个华丽的墓碑,上方还有些穿白衣的人穿行其中,在做护理之事。
没有管在发呆的周易,白老几步跨出,就来到了其中一个华丽的墓碑下,在那碑面前方,刻着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爱妻管璃之墓。
将那黑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那虎妖的头颅。
一点明火在指间燃起,白老颤抖着将那火苗放到那头颅上。
火光跳动而起,他便也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京城的人带来的药只是救了他的命,他的九根灵脉已经尽断,早已淬体圆满的身躯也受伤不轻,此刻强行动用灵气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
周易没有帮忙,他只是看着那老人将巨大的头颅放到那墓碑面前,便又盘腿坐下,伸手去摸那冰冷的碑体。
忽感背后好像有脚步声,后方的周易缓慢转身,就看到百兵阁阁主提着一个篮子正往这边走来。
面色不变,周易没有丝毫的意外的样子,但对方看到前方的老人却是一楞,定了一会,已有转头之意。
“怎么,你不肯认我这个爹,连你娘都忘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白老转头,看向阁主。
周易好像听到了轻叹,那阁主没有再走,而是把那篮子放下,便来到了墓碑前。
没有像白老一样坐下,阁主直接跪着,先向着那墓碑磕了几个响头。
有风吹起,在阁主没有动静之后,场中一时有些诡异的安静,只有那烈火缓慢燃烧的声响,还有焦肉的恶臭味。
又过了一会儿,却听到微弱的抽泣声,便是那阁主竟然小声哭了起来。
“丢人。”没有丝毫安慰的意思,白老只是漠然地说了一句,又似忍不住地骂了句:“就你这样的,把百兵阁交给你,你娘的在天之灵都不放心!”
骂完,他也不再待在这里,干脆站起,就向着一直站在旁边的周易走去。
“回去吧。”
点点头,周易只是别过身去,而也就在两人离开的同时,那头颅再也经不起烈火,化作飞灰被吹起两边。
“大青山那事太大,一时半会应该处理不过来,但过后的功勋应该也少不了你。”
“再加上这次的二十功勋,你虽是最迟进入斩妖司的修行者,但应该会是最早得到名额的人。”
行在山腰时,那老人不知为何又开口说道。
“倒是有些侥幸而已。”笑了一声,周易开口回道。
“在我这个快死的人何必藏拙呢。”似有所料地回应,白老又道:“你到京城时,那群上位者应该会向你抛出招揽之意,他们的条件必定极其丰厚,但你最好是不答应他们。”
话音传出,见周易不答,他又补充道:“便是不被仙门接纳,也最好离开,便是那入那臭小子的百兵阁,也好成为那些大人物的筹码好些。”
良久,见对方仍没有回应,他又好笑地摇头,“也是,我这老头子在想些什么,如你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凡尘那些被贪婪驱使的蠢猪抛出的腌臜之物。”
“谢白老指教。”过了一会,周易还是很客气地弯腰回了一句。
微笑着受了,那老人又像是玩笑般提议了一句,“我说,有没有跟我这个废老头子学一手刀法?”
“白老,我学的是剑术。”
“嘿,什么剑术刀术的,不都是杀伤之术吗?归根结底也是一种东西。”
“而且我要教的,也不只是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