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火在夜色中闪耀,伴随着枪的怒吼,金属撞击的响声几乎在同时响起。
火花四溅,是四道如同月轮般的合金利刃在西装男面前乱舞,挡住了沙漠之鹰射出的子弹。
西装男迅速向后退去,企图躲进黑暗之中,但方项毫不犹豫地一边开火一边前行,一枚接一枚的子弹不断向他呼啸而去,如同死神的使者,追着他寸步不离。
但那四道利刃舞成了一片闪亮的光盾,将所有子弹尽数拦下。
方项并不惊讶——能轻易毁灭一个将近三千人部族的变异者,必然有自己的底牌。
他冷静地射击,目光锁定对方,不断寻找着刀幕的破绽,终于在连开五枪之后找到了月轮之刃移动的节奏,因此一枪中的。
子弹射入西装男左肩,那件漂亮的银灰色西装便立刻炸开一个圆洞,先是有部分鲜血喷溅而出,接着是暗红色晕染了破洞边缘。
西装男的死人眼里流露出愤怒,在方项第七枪击发前一脚踏入了一片暗影之中,身形快速地扭曲了几下就消失不见。
方项神色凝重,立刻闪身躲到一株树后,用最快的速度换装子弹。
沙漠之鹰确实是把好枪,但它也有短板,其中之一就是载弹量太小,只有七发。
虽然方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换弹,但一发发将子弹压入弹匣还是用去了他不少时间。
对方并没有趁机攻过来,方项迅速思考得出两种可能:一是这一枪废了对方一条胳膊,使对方无力再战,因此直接逃了;二是因为夜色太暗,自己出手又太快,对方没看清自己用的是什么枪,不知自己子弹将尽,所以不敢贸然攻来。
但再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方项觉得第一种原因的可能性比较小。
变异者依靠的不是肉体的力量,而是异能。别说废了一条胳膊,就是两条手臂都无法再动——甚至说就算他的双腿都被打断,只要没有昏死过去,变异者就还可以战斗。
方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银色的沙漠之鹰确实很好看,但在夜里却太过显眼。它那锃亮的枪身得意地反射着任何射向它的光,因此很难隐藏。
对方一定很快就能认出这是把什么枪。
而西装男既然来自文明世界,当然对枪械有一定的了解。如果他知道这把枪的载弹量,就会想办法消耗方项的子弹,随后趁方项换子弹时下手。
方项仔细估量着刚才两人间的距离,猜测对方月轮之刃的攻击距离。
两人当时相距将近五米,西装男反应很快,自己拔枪的同时他也唤出了月轮之刃,但却并没有攻击自己。
西装男有四道月轮之刃,就算用三道用来防御,也可以分出一道用以攻击。他之所以没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两人间的距离超出了他的控刀范围。
所以最小安全距离是五米。
夜的黑暗是对方最好的保护伞,却又是对自己最大的制约。
方项干脆闭上了眼睛,用耳朵来聆听周围的动静。
他一边仔细地聆听,一边快速地思考:
算上黄明山和西装男,自己曾先后接触过七位变异者,其中有五位曾与自己战斗,并被自己亲手杀死。
生死之战中,任何人都不可能隐藏力量,而他们当时展现出的异能只有一种,就说明变异者只可以拥有一种异能。
西装男展现出的异能却有两种:一是如同御剑术一样的御刀术,二是沉入黑暗之中的遁术。
是他异于旁人,出类拔萃,真的身具两种异能,还是说御刀术并不是异能,而是一种技能?
又或者说他还有同伴?
冷静地分析过后,方项更倾向于第三个答案。
自己心里住着一位魔王,异能也不过只有召唤武器一种,对方何德何能身具两项异能?
即使是神奇的超呼吸,其实也是有科学道理的——它的作用是强化人的氧化分解能力,从而提供大量的能量供人使用。
但御刀术只属于仙侠小说,方项找不到它的科学理论依据。
当然,诸如什么磁悬浮之类的科学道理,也许可以用在这种技术上,但那就未免太过科幻了。
方项不是不相信世间有这样的科技,但他不信这么先进的科技会出现在人类手中。
如果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大崩灭的真相是外星文明入侵,目的是摧毁人类文明,从而轻易奴役全人类,那么对方必不会将高科技开放给人类。
别说这样的高科技,方项见过这么多来自文明世界的人,可就没有一个身上带枪的。
连枪械都管理得如此严格,又怎么会赐予人类这样的高科技武器?
另外,西装男又为什么要后退一定距离才遁去?
如果第二个变异者的异能是遁术,那为什么不在自己开枪时就对同伴使用?
方项望向帐篷。
为了能看清这一场夜战,水泉部族的人在搭建帐篷时,还在周围安置了四盏防风灯,所以帐篷前方圆将近十米左右的地方,都是一片明亮。
西装男是一路退到光亮之外,才消失于黑暗中的。
联想到对方约定夜里前来拜访后自己做出的推测,方项大致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能力与限制。
西装男可以用意念控制四道月轮之刃进行短距离攻防;隐藏于黑暗中的变异者异能则应该与影子有关。
帐篷前每盏防风灯的半径都将近四米,如果西装男的控刀距离与之相同,那么他一定会先砍翻离其最近的灯火。
他没这样做,说明他的控刀距离低于四米。
所以最小安全距离是四米。
思维的速度比闪电还要快,方项做出这一系列判断,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
他立刻离开了那棵树,来到了帐篷前被灯光照亮的地方。
只要站在四盏灯的中央,自己就立于不败之地。西装男无法在灯火范围之外出手,而自己随时可以射杀出现在灯光边缘的对方。
“摆出一副高人的架势,结果一交手就夹着尾巴躲了起来,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选择吧,是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堂堂正正与我一战,还是夹着尾巴远远滚开?”他沉声发问。
奚落的话语如刀,向夜色中隐藏不出的敌人刺去。
黑暗中,西装男捂着左肩伤口,死人眼中流露出一抹嘲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