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治安官,当街行凶杀人,又有如此众多的手下,方项相信墨镜男的后台一定不小。
他逼自己忘掉愤怒与悔恨,抛开一切情绪,仔细地分析。
女孩父亲的抚慰金并不算多,探荒队将其扣下的可能并不大,否则也不会一个月一个月地用谎话来拖他们,直接不给就是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后勤组将这笔钱黑了下来。
事情发生在自己收拾少年流氓帮派之后,同时也是女孩母亲大闹后勤组之后。
那么,这两件事会不会有所关联?
那个墨镜男会不会就是第四探荒队后勤组的人?
可能性相当大。而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对方能这么快找到女孩的家,又为什么会痛下杀手。
他们发现女孩有了很厉害的依仗,因此怕他们一家会有勇气闹到第四探荒队,所以才会杀人灭口。
方项反复思索推理,最后觉得这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
现在只要等待就好。如果有进化者或变异者赶到医院,那就说明他想对了。
时间流逝,在有所期待的人眼里看来是如此缓慢。
为打发时间,方项开始练习呼吸,慢慢进入一种介于梦与醒中间的状态之中,物我两忘。
许久之后,脚步声乱,他瞬间从那种状态之中脱出,缓缓地长身而起,望向了走廊那端的大厅。
一行人从医院大门走入,走在前边的是两个穿着特战服款式短装的短发男人,这种打扮让方项觉得熟悉,仔细回忆发现他们和第四探荒队队长凌原的着装风格很像。
在那两人身后跟着快步而行的正是墨镜男,四个脸色阴沉的彪形大汉跟在他后面,那个少年流氓帮派的头目和负责报信的十三四岁少年跟在最后,鬼头鬼脑地向这边张望。
是的,一切推理都是正确的。小流氓们的背后是后勤组,后勤组的背后是第四探荒队。
看到方项后,这伙人停下了脚步。一个短发男指着方项,问墨镜男:“凌哥,是这人?”
方项那一身兽皮大衣标志太明显,任谁都能一眼认出。
墨镜男点头:“就是这家伙,狂得很呢。”
方项迎了过去。
那一声“凌哥”让他生出了更多的推测。他知道自己将要迎来的可能会是连番可怕的恶战,如果他向前不退,那么等着他来上演的就会是无比危险和惨烈的系列剧。
他都明白,但他还是一步步向前。
前台的护士吓得躲在台下边不敢露头,走廊里的医生与护士也全都急忙躲进了附近的房间,大气也不敢出。
两个短发男对视交流之后,其中一个走向方项。
走廊只有两米多宽窄,左右没有可供腾挪移动的空间,但前后的空间却很大。
所以要么是进,要么是退,没有其他选择。
方项继续向前。
两人在走廊中央相遇,各自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站定。
“人是你们杀的?”方项问。
“你能活下来的话我就告诉你。”短发男说。
他并没有多啰嗦任何废话,在这一句的话音落下时,人就已经向方项疾冲过来,反手从背后拔出了一把巴掌宽的砍刀,直接砍向方项的侧颈。
方项喜欢这样的反派,人狠话不多,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也不用考虑自己是否应该留手。
左手与右手快速交接后,曲刃刀出现在手中。方项沉默不语,一步向前,眼睛看清了两人间最精准的距离,包括对方刀的路线与锋刃所能笼罩的范围。
他抬手持刀格架。
沉重的力量砸在曲刃刀上,但这柄短刀却纹丝不动,仿佛击在刃上的只是一缕清风。
短发男的眼光瞬间一变,一丝惊愕与不解出现在他眼中。
他隶属于第四探荒队,是一位强悍的进化者。这正是他选择一开战就单刀直入毫不试探的原因。他相信眼前这个会几招刀法的小子根本接不下自己的雷霆一击。
他在出刀时,脑海中已经先出现了对方被自己连人带刀一起砍翻的画面。
但可惜那画面未能走入现实。
电光石火的一击间,方项冷眼看着对方,如刀的眼神将对方眼中的沉稳与自信瞬间砍翻在地,不及对方因感觉不妙而向后退出,方项的左手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样的反应力再次令对方大惊失色,他急忙挥起左手打算攻向方项的侧脸,以救右手之急。
这时方项出刀了。
左手握紧对方的手腕,狂烈的力量几乎将对方的手腕直接捏碎,也令对方在剧痛侵袭之下失去了挥拳的力量,发出一声惨叫。
而这时曲刃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清辉,斜斩在对方的脖颈上,与对方斩向方项的那一刀的位置、角度都一模一样。
只是前者未能建半分功,而后者的刀却深深地斩入了那粗壮的脖颈,一路斜行经过短发男的胸膛直至侧肋。
狂猛的力量仿佛来自于洪荒巨兽,使锋利的曲刃刀拥有了斩破一切的能力,半米长的刀身凭着主人的力量,轻易将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断开,将一根根坚硬的骨头切断。
鲜血喷洒,残尸倒下,短发男的小半截身子失去支撑而落下,却因为手腕还在方项的手中而没能摔在地上。
方项右手低垂,左手前伸,提着短发男右臂连住的头肩与半边胸膛,静静地看着走廊入口处的那一群人,缓缓问道:“老包一家是你们杀的吗?”
这血腥惨烈的画面太过刺激神经,墨镜男瞬间脸色苍白,看着短发男的残尸不住发抖,而那个报信少年则直接扶着墙吐了起来。
十八九岁的少年首领脸色极为难看,但却强忍着不吐,似乎想要维护自己那可笑的首领尊严。
另一个短发男满脸震惊,盯着方项右手中的刀,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
他知道方项是变异者,而变异者的体格只与普通人相当,所以在进化者面前应该毫无还手之力才对。
这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老包一家是你们杀的吗?”方项丢下了那残尸,缓步向前而来,边走边问。
他语气平缓,面容平静,但在那平缓与平静之下,众人却仿佛看到了一团正在慢慢积蓄的风暴,随时都可能轰然爆发。
他们感觉当它爆发时,整个世界可能都要随之毁灭。
另一个短发男压住心中的不解与惊慌,脸上出现了与方项相似的表情。
“你应该去议会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