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动,几乎是在瞬间里某样事物就破土而出,化成了火山口一般的环状壁垒,将李芽儿与方项保护了起来。
那是坚硬无比的岩石,竟然还隐约泛着金属的光泽,可见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含有大量金属的矿石。
石环壁垒高达两米,将两人完全挡住,许多有这凶悍无比的一刀斩在其上,发出当地一声巨响,一时火星四溅。
那坚实的壁垒竟然被生生斩出一道将近二十厘米的口子,可见许多有的力量之强。
面对这一变化,别说远处的古崖居民和近处的许多有,就连李芽儿自己都呆住了。
这……这是什么?
她背后的方项,此时正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里有红色掺杂,笼罩四方。
魔王坐在宝座上,支颐看着他,脸上是轻蔑的笑容。
“有什么可笑的?”方项问。
“不可笑吗?”魔王反问,“你有超过这一时代的先进武器,还有神秘力量时时提醒,却还是陷入死局。不可笑吗?”
“我没有大意。”方项说,“是对方的变异者能力太怪,配合得又好……”
“所以这件事是个教训。”魔王说,“再伟大的强者,如果迟疑不决,也有可能被蝼蚁吃得一丝肉都不剩。”
方项点头:“我记住了。”
“你一开始就开枪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危险了。”魔王说。“是什么让你犹豫了?”
“直接动手杀人的话,确实能降低风险。”方项说,“但这样一来就会让小人的奸计得逞。我凭什么让这种小人得意,让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
“可现在你连解决‘更大麻烦’的机会都没有了。”魔王笑。“你要死了。”
“不。”方项摇头,“我还有你。”
他的眼瞳变得更加黑暗,其内有一道红丝如龙游走。
魔王静静看着他,半晌后说:“即使你拥有我的力量,面对想要杀你的人时,也不要有任何多余的仁慈。”
“你错了,我并不是因为仁慈才没动手。”方项摇头,“我完全知道世事的险恶,也知道末世的人只会比过去更加凶恶。但只凭着暴力大杀四方并没有意义。人是智慧动物,要分析敌人的目的,思考怎样做才不会让敌人得逞。还有,人也是社群动物,所以做每一件事之前,都要考虑自己这样做会对社群造成怎样的影响,是否会危害社群的利益。”
“也对。”魔王笑,“小小蝼蚁,当然必须抱团才能生存下去,所以要考虑的事就非常多。麻烦啊!”
刹那间,看不见的力量将方项踢出了那红黑二色的宫殿,只剩魔王一人孤独地坐在那里。
他看着远空,若有所思,半晌后喃喃自语:
“只凭着暴力大杀四方并没有意义吗?”
“那么说从前的我……”
“是错的?”
他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抬手在远空中掀起了无尽的红黑色风暴,搅得宫殿跟着动荡摇摆。
“去你的吧!我为什么要像蝼蚁一样活着?真正的强者就应该凭着绝对的力量横扫一切!你这样的虫子才会去思考那些无聊的事,无聊透顶,无聊至极!”
方项不由自主地甩了甩头,眼前的黑暗消退。
他并没有机会看到魔王的暴怒失态,但却看到了现实中的奇迹。
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李芽儿,以及将他们两人包围起来的环状岩石壁垒。
他眼瞳中的黑暗并没有消退,反而更浓了,那一抹红丝化成了一道红线,在他眼瞳中盘旋,如同血的漩涡。
这漩涡引得他全身血液都在疯狂流动,将麻痹了他半个身子的毒素运往别处。
肝脏在努力地运转功能,不断加快那些毒素的代谢速度,使方项渐渐能掌握身体的控制权。那被电光线灼伤的右肩也恢复了些许力气,拿得了枪了。
他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李芽儿的肩膀,问:“这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李芽儿有些慌乱,“我只想着要保护你,然后有什么东西就从我身体里钻了出来,呼唤出了这些石头……”
方项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
当初他骗李芽儿跟自己比赛吞肉丸子,借机让她将异兽精华吞了下去,但却一直不见起效,他为此大感惋惜——当然不是惋惜那一枚异兽精华,而是李芽儿没有变异者的天资。
可万万没想到,好姑娘并非没有天分,只是缺少一点觉醒的催化剂。
那么这件事也算是错有错着,坏事变好事了。
方项因此心情大好,眼见前方壁垒上那把正被运力抽离的刀正左摇右晃,他飞身跳到了壁垒之上。
起跳的过程中他唤出武轮,取出了mp5——他的右臂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用沙漠之鹰的话他怕把握不住,所以就取出了后坐力更小的mp5。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正在运力拔刀的许多有,那壮实得吓人的汉子双眼通红,却没有一丝畏惧,冲着方项大吼:“来吧!有种也杀了我!”
屋顶上的西装男皱起了眉头,小跑借力想跳到近处的屋顶。
由此,方项分析出他的电眼应该有距离限制。
他抬手用mp5指住了西装男,帅哥很懂事地一个疾停站在屋檐处,没敢起跳。
“这件事里有误会。”方项对许多有说,“我跟许杰确实有过一点小冲突,不过在我报上名字后,许杰很懂事地跑掉了。请许队仔细想想——我会因为那一点小冲突,就杀掉一位探荒队队长的儿子吗?”
“第四探荒队的事就在眼前!”许多有咬着牙说。
“那是因为他们杀了我朋友全家。”方项说,“而且,他们还打算杀我。”
“那我儿子是谁杀的!?”许多有愤怒地质问。
方项望向了苏陆:“我想许队最好问问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陆身上。
“就是他杀的!”苏陆急忙说,“他在偏僻的地方截住了车子,一枪就打穿了少爷的脑袋!”
“那两个保镖呢?”方项问。
“也都是你开枪打死的,你还问个屁?”苏陆叫道。
方项冷笑:“那我为什么独留着你不杀?”
苏陆冷笑:“你倒是想杀,可我反应快,立刻就弃车逃了。”
方项笑了。
“如果我要杀你,你逃得掉吗?”
他的笑容有点阴森,让苏陆这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