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在这里聊吧。”左一明说完站起身。
成万里屁股死沉地坐在那里,等着想听二人聊什么事,结果被左一明一把拉了起来拖了出去。
李芽儿立刻跟了出去,把门反手关上,在门前一站,一副忠诚门卫的架势。
会议厅里很安静。
袁方不是爱说话的人,方项也不喜欢啰嗦没用的废话,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我在宏远社区遇见了一个跟你很像的人。”他说,“这人叫江龙,是进化者,跟你一样可以变化成高大的巨魔。”
他注意到袁方在听到最后这句话时,眼皮跳了跳。
很少有事能让他低垂的眼皮做出动作,所以显然——这件事触动了袁方内心深处某些东西。
“他跟我说,他是一个实验的失败产物。”方项说,“他从小就被关在那个实验室里,每天被折磨,直至觉醒了力量。”
“注射,喂药,遗弃。”袁方说。
他的眼皮抬了起来,眼中流露出一种深层的恐惧。
哪怕他如今已经是强大的战士,在与成万里“合体”之后,甚至可以成为无数强者的噩梦,但那些东西还是会让他感到恐惧。
方项知道他话不多,所以就主动将江龙所说的全都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你的经历和他有什么不同?”
“差不多。”袁方说。
他陷入沉默之中,似乎是在回忆往事,然后艰难地开口:“制造兵器,抵抗神灵。不合格,销毁。逃跑、流浪、受伤、濒死、被救,得到解放。”
他看着方项,说:“是成万里救了我。”
这些简短的话语就是他全部想说的,其间许多东西要靠方项自已脑补。
看来袁方和江龙一样,也通过工作人员的对话了解到了一些实验的情况。
所谓的神灵,应该就是指那个通道之外的强大力量。那个实验室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所以会开始想办法对抗外星文明的侵略。
只是不知他们是否知道魔王所说的“种子”的存在。
对方项有用的话也只有这一句,后面的不过是袁方介绍自已的经历。
这段故事如果要脑补的话,得有相当强的编剧水平,方项没打算费这个神。
他拍拍袁方的胳膊:“抱歉,害你又想起了那些痛苦的事。不过那已经都过去了,未来会更好的。”
袁方难得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之后就是接风的酒宴了。
左一明没刨根问底地追问方项细节,但成万里却憋不住,在酒宴中不时拉着方项嘀咕,想借着酒劲骗方项多说点内幕,结果如意算盘白打了一个下午。
参加宴会的除了他们还有议会的议员,以及几支探荒队的队长。
每个人都惊讶于厂里人对方项的态度,因为那简直比对代议长还要恭敬。
而且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恭敬是完全发自于真心的,朵朵小姐的四个近卫看方项的眼神中,甚至分明带着浓浓的崇拜。
他们不由得暗中赞叹,同时又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席间,王迎霞端起杯,借着友好的气氛向左一明提了个不情之请——请方项再护送队伍回厂里。
左一明当即点头答应。
方项微微皱眉,没等说话,就被成万里一把按住。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成万里眼睛直放光,“你知道有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想能去厂里走一趟,但却连个机会的影子也捞不着吗?这机会现在直接丢你面前了,你还想要拒绝?”
“关键古崖区那边刚刚成立,许多事……”方项一脸为难。
成万里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都交给我了!等你回来时,古崖区保证焕然一新,人人有活儿干,家家有饭吃!”
“那就好。”方项笑了。
当晚,他带着李芽儿回到了古崖区,大家得到消息后立刻都跑出来迎接,搞得街上一时人挨人人挤人的。
该说的话可以说,但不该说的话,方项和李芽儿都没有乱讲。
隐瞒有时是为了保护,是为了不牵连,就像谎言有时不是为了满足私利,而是想帮助他人一样。
得知方项和李芽儿还要继续出远门,郭沉有些担忧:“你这样会不会太忙了?”
“是好事。”李芽儿急忙解释,“我们是要去主管咱们社区的厂里,方项可能会因此得到更好的机会,大家都会受益的。”
“咱们现在已经很好了。”李克说,“我觉得方项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享受一下生活。而且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应该把婚事先办了?”
“您就别乱操心了。我们自已有准儿。”李芽儿说。
“得了吧。有准儿还能拖到现在?”李克说,“这样吧,等你们从厂里回来,我跟族长就帮你们把婚事办了。”
方项笑笑,没反对。
晚上的时候,李芽儿回到家里,父母拉着她问长问短。夜里母亲和她坐在一起,仔细地问着外出的经过,询问女儿有没有跟方项发生点儿什么,在得知什么也没发生后急得一个劲儿数落她,说这种事不行咱们就主动点儿,别等方项见多了外面的世界再变了心。
李芽儿据理力争,说方项绝不是那样的人,但母亲却说男人都一个德性,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确定了名分,到时就算方项在外面花心,你也是他的妻子。别的小妖精再如何也是野花,进不了厅堂,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李芽儿觉得自已跟母亲已经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说不到一起去,干脆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母亲却不断叮嘱她,一定要抓住这趟旅程的机会,先把方项拿下再说。
还小声地教了她好几招,给本来挺大方的姑娘整得满脸通红差点着火。
在陵山社区稍做休整之后,车队再次出发。社区里的大人物们目送着车队远走后,你看我我看你,都露出了笑容。
如果方项能抓住这次机会,就有可能进入厂里。凭他的能力,一定能在厂里混出头,那时整个陵山社区就都能跟着沾光。
这可是大好事。
只有左一明隐约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因为他知道方项是什么样的人,更知道厂里是什么样的地方。他怕方项到了那里还像现在一样随性,说打就打,说杀就杀。
万一打了不能打的,杀了不能杀的,那可就是塌天的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