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项一气工作了很久,不断地将一个个组件完成,最后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他轻轻出了口气,觉得这份工作还挺有意思的,干起来一点也不觉得累,完成之后还会有一种成就感。
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先前测试时,自己在拼装过程中体会到了身心双重的极度疲劳,可为什么用电脑组装这些组件时,自己会毫无感觉?
他仔细地回忆方才的工作过程,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可能都跟灵能有关。
方才工作时太专注了,以至于有些细节自己直接忽略了过去,没往心里去,现在想起,只有模糊的感觉,无从用以做任何判断。
于是他将一个拼好的组件拆掉了几部分再重新拼装,这次细心地体会那些细微的小变化,便立刻发现,原来在操作过程中,鼠标和键盘竟然会从自己指尖吸走一点点的灵能!
而当自己集中注意力去拼装时,那种无形的力量就会不自觉地运行起来,将他的身体变成一个小型的灵能反应堆,生出某种奇妙的力场,与电脑软件形成一种微小的共鸣。
这可太奇妙了!
如此看来,当初进行测试时,他是因为没有得到灵能力量,所以才会疲惫不堪。
生命架构与灵能之间原来还有这种奇妙的联系,怪不得得知自己拥有灵能后,展华等人会那么开心。
没有灵能的构架师也可以做这份工作,只是每次工作的耗时恐怕都会很久,对自己也会造成一定的伤害。但如果掌握了灵能,这份工作就成了单纯的艺术创作,轻轻松松就能做出完美的艺术品来。
有趣!
方项在欣喜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疑惑:为什么灵能的开发要用生命构架来完成?
他看着脚下的大地,想着展华当时说的那些话,突然心中一惊:难道说……
难道说孕育出无数生命的地球,本身……其实也是一种生命!?
这种猜想太过震撼,就算是看过无数幻想小说和科幻电影的他,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地球是活的!?
就在这时,有曲调温和的音乐响了起来,其他五个人停止了工作,吕青乡站了起来说:“下班了,大家好好休息。”
方项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四点半了,自己站在这里竟然发了二十几分钟的呆,却全然不知。
吕青乡走了过来,问:“完成得怎么样了?”
“都做完了。”方项说。
这话立刻又引起了骚动,几人又凑了过来,瞪大眼睛盯着屏幕看。
吕青乡仔细地检查了一阵,然后点头称赞:“做得很好。”
队长的称赞让其他四人对方项再次刮目相看,心里对他的印象也跟先前有所不同。
这时吕青乡说:“不过弓满易折,还是应该注意劳逸结合,不要太好强。我明白你作为新人急于表现的心情,但真的没必要这么急。”
“哦。”方项应道,“也不是为了表现,就是这工作挺有意思的,不自觉就做入了迷。”
这话让另外四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人比他们更知道这份工作有多辛苦,他们平时不抱怨就不错了,能乐在其中者,恐怕也只有队长吕青乡一人。
方项竟然也说工作让人入迷?
吕青乡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回去休息吧。”
几人应了一声,向他道了声再见,便向着电梯那边走去。
方项跟着走了一段,发现吕青乡没跟上来,便回头看了看,却见他又坐了下来,捧着平板电脑在忙碌着。
“队长就不休息吗?”他问身边的丁宜。
“他是个工作狂。”丁宜说,“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份有可能得到极高回报的辛苦工作,但对他来说……嗯,他和你是有些相似的,都乐在其中,只是不知你的乐在其中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有什么好做假的。”方项淡淡一笑。
“真那么有趣?”丁宜问。
“确实挺有意思。”方项说,“就像是……你画画或者弹什么乐器吗?”
“我弹吉他。”丁宜说。
“可能就跟你弹自己喜欢的歌时是一样的感觉吧。”方项说。
丁宜缓缓点头,看方项的目光里多了点钦佩和赞赏。
回到一层大厅,几人去了休息区。女孩们跑去沐浴,两个男生各有所好——王行去健身房打起了沙袋,山岳到游戏室里玩起了游戏。
方项总觉得地下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他不想将之带回家里,所以也去洗了个澡,然后到冥想室里静坐了一会儿。
他当然不需要冥想,而是练了一会儿超呼吸。
今天的工作中,有几次他不经意地用上了超呼吸,结果发现那样会使自己的工作效率再度增长,而且身心都能体会到一种特殊的舒畅感。
他突发奇想:超呼吸与灵能是不是可以结合在一起呢?
洗浴之后,身体正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这时练习效果更好。
他一个人安静地练了一会儿,渐渐找到了一些工作时的感觉。但可能是因为太过刻意,所以那种感觉并不强烈。
物我两忘的境界中,确实比较容易让两者完美融合,但不受自己主观意志控制的融合,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
方项觉得,如果想控制这种物我两忘境中的自然融合,恐怕需要大量时间的练习。
那就慢慢来吧,反正每天其他时间闲着也是闲着。
他在冥想室里练了一阵后,被一阵敲门声打扰。
丁宜走了进来,有点好奇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冥想啊。”方项说。
丁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一直以来,地下工作者们都不大明白部里为什么要在这里搞个冥想室。他们觉得这纯属多余。
什么叫“冥想”?在他们看来,那就是发呆。
发呆有什么意义?还需要单独设立一个房间来做这件事?
“那你想了些什么?”丁宜问。
“也没想什么。”方项说,“就是放空自己吧。”
“这有意义吗?”丁宜问。
“人生在世,不可能总做有意义的事。”方项笑了笑。“有时候没有意义的事反而最有意义。”
这话让丁宜觉得他在故弄玄虚,便没了交流的兴趣,礼貌地告辞而去,边走边想:这家伙怕就是个怪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