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方项把昨晚没吃完的袋装食品都吃了,便收拾了东西,骑上黑魔再度出发。
在河边,他发现了那支车队留下的痕迹——篝火已经被浇熄,不留一点火星。地上干干净净,除了车轮印之外什么都没有,没遗留任何诸如卫生纸或塑料袋之类的人造物,连食物残渣也都被收拾干净了。
这看得方项都有些惭愧了——他一路行来,吃完的骨头向来都是就地一扔的。
由此,他对那位领队的好感与好奇就又增加了一分。
拧动油门,他快速地驾车而去,直向荒原深处。
有意思的是,一路行来,他始终能见到那支车队留下的痕迹,心里不由有些惊讶:这是巧合还是……
这支车队也是冲那东西去的?
一时间他不由担忧起来——如果这支车队的目的也是那东西,那弄不好到时就会有一番争夺。老实说,他挺不愿跟这样的人争夺的,但那东西他又必须弄到手,所以多少有些心烦。
这样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发现远处有浓烟升起,绝不是篝火,而应该是火灾。
荒原中哪来的火灾?
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南华部族,当时回头望去,天空中也是浓烟如柱。想到了丘成杰,他心里不由一紧,情不自禁地就开着黑魔向那处而去。
一番飞驰之后,他终于来到了出事地点。
那确实是一个荒原部族,用坚石垒成的外墙规模不小,看样子里面至少生活着上千人。此时,石垒的墙壁已经破开了一道大口子,破损处显示出的焦黑颜色,代表着它曾受过火器的洗礼。
部族里有十几座木屋正在熊熊燃烧,生成了冲天而起的浓烟。
在部族中央一片空旷区域中,黑衣女人阴沉着脸,正与五个身穿作战轻甲的健壮男人对峙。那几个男人都是全副武装,不远处停着他们的摩托,其上还载有卫星通讯电台。
显然,他们队伍的规模不限于此,应该还有大部队在远处。
他们打量着黑衣女人,一脸的有恃无恐,其中一个高大的家伙展开双臂,冲黑衣女人笑道:“想让我们放过这个部族也可以,但你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来,先让哥哥抱一个,咱们把关系处好了,你提什么要求哥哥都可以答应。”
那四个男人笑了起来,跟着起哄:
“这里还有四个哥哥,要处咱们就一起处啊!”
“没错。关系好了,什么事都好说,关系要是不好,那可别怪哥哥们不怜香惜玉啊!”
黑衣女人面色阴沉,双臂微屈,双手始终保持着随时能以最快速度拔出腿侧两把枪的姿态。
“你不会真想冲我们拔枪吧?”高大男人假装惊讶,“可你就算有两把小手枪,也敌不过我们五杆黑粗长吧?”
这话一语双关,逗得那四人都笑了。
部族中不见其他人,只在别的屋子里不时传来孩子的哭声,但很快就被大人捂住。
千人部族之中自然会有勇士,但那几位勇士都已经横尸于燃烧的木屋前,从族长到猎队的头领,所有在一开始便冲出来保卫家园的人,都已经死在了那五人的枪下。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黑衣女人说,“立刻离开这里!有多远滚多远!”
“不然呢?”高大的男人笑问。
“不然她会杀了你。”这时,一个声音答道。
在一座燃烧着的木屋中走出了一个人,那些熊熊的火焰将他包围,但却不能伤他分毫。不但是他,就连他身上的布质大衣,也只是在火中上下翻飞,却不曾被烧出一点焦痕。
黑衣女人一时如临大敌,望向那人。
五个大汉立刻肃容,恭敬地冲那人一礼。
那是一个光头的男人,脸上纹着怪异的纹身,身上穿着带兜帽的长大衣,眼神冰冷,神情冷漠。他从火里一路走出来,站到大汉与黑衣女人中间,目光低垂看着黑衣女人大腿两侧的枪,平静地说:“最好不要拔出来,不然这件事就没办法缓和了。”
黑衣女人额上隐约见了几滴冷汗,但表情不变:“绝岭的人?”
“知道就好。”光头男说,“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多事。”
“我知道你们早已习惯将无辜的生命当成实验用的小白鼠。”黑衣女人说,“我也知道荒原上类似的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没有任何人能管得过来。”
“知道就好。”光头男说。
“但知道是一回事,在不在乎又是另一回事。”黑衣女人说,“没能见到的惨事我也只能为之叹息,但发生在眼前的不平我如果视若无睹,跟你们这样的畜牲又有什么分别?”
“骂人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光头男说,“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你也会为这场大火和这些无辜死去的人付出代价。”黑衣女人说。
她双手微动,瞬间便拔枪在手,两把枪几乎同时开火,数发子弹笼罩光头男胸腹各处要害,呼啸而去。
再厉害的人也快不过子弹,所以光头男自然没办法躲开。
不过他也并不需要躲。
在黑衣女人举枪的同时,他已经抬手召唤过来一道火焰,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凝实的火焰墙壁,那些呼啸而来的子弹击在其上,便被烈焰缠住,转眼被熔化成铁水,在高温中发出滋滋响声,滴了一地。
他抬手前推,火墙就向着黑衣女人撞去,由防御的盾化成了可怕的攻击武器。
黑衣女人一跃而起,如同一只雨燕凌空,瞬间就掠到了光头男面前,双脚踩住光头男的双肩,利用冲势和体重将他踩得仰天倒下。
两支手枪同时指住了光头男的脑袋,黑衣女人声音冰冷:“立刻……”
她只来得及发出两个字,一道烈焰就从火场之中飞掠而来,瞬间将她笼罩其中,她被热浪掀翻出去摔在地上,虽然立刻就弹起身子,以灵能隔绝了高热,但长发末梢和黑色皮衣还是沾染了星火,被烧得狼狈不堪。
她想逃,但高温带来的窒息却让她失去了力气,只能半蹲在地上,一边喘息,一边与烈焰对抗。
而在她全力以灵能熄灭这些烈焰时,光头男已经从容站起,从高大男人腰间拔出了手枪,走过去顶在了黑衣女子额上。
“乱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光头男子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