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到底什么事?”理查德强压住火气问。
“在这里谈吗?”方项问。
外面,探荒队员们惊愕地看着院里的一幕;里面,服务员们满脸震惊地看着方项。
更远处,有民众好奇地探头探脑。
理查德本着丢人不能丢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原则,沉声说:“进来!”
方项沉默无声地收了枪,缓步走进了宾馆大楼。
进入一楼的某个房间里后,理查德坐了下来,问跟进来的方项:“现在可以说了?”
方项看看四周,自已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冲理查德说:“听说副司长派人去我的舞团,要抓我的姑娘们过来陪您?”
理查德一时怔怔:“你的舞团?”
“是的。”方项点头,“这支舞团是我从另一个社区抢回来的,为此我还杀了不少人。所以您应该明白我对它是怎样的珍视,听说有人要让我的姑娘们做这种肮脏的事,我真的很生气。”
“我想这里应该有些误会。”理查德说,“我并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只是想欣赏她们的舞姿而已。”
“原来是这样?”方项一脸惊愕,“可那个帕伯却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您尝腻了山珍海味,看到这些姑娘就像见到了山间野果野菜,颇想要大快朵颐一番。”
“什么意思?”理查德没听懂。
方项笑了:“大快朵颐,就是狠狠解一顿馋的意思。”
“哦。”理查德点头,“我确实想体会一下民间舞蹈的风情。”
“但帕伯的意思可不是欣赏舞蹈。”方项说,“他的意思是您垂涎于那些姑娘纯朴的美色,所以想做一些不大合适的事。”
理查德皱眉:“这个帕伯怎么搞的?竟然随意曲解我的意思?简直可恶!方先生请放心,我是太空署高级官员,怎么可能提这么肮脏的要求?”
“我就说嘛!”方项一拍掌,“当初在金川那边时,我就看出您是个很重身份的绅士,不可能做出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我觉得这个帕伯可能是存了私心,狐假虎威,自已想占姑娘们的便宜,却抬出您来当借口。当真可恶!”
“确实可恶!”理查德气愤地一拍桌子,说:“方先生放心,我一定会重重处分这个乱来的家伙!”
“那就不用了。”方项笑笑,“那家伙被我撞破后恼羞成怒,想要杀我灭口,已经被我正当防卫杀掉了。”
“你说什么?”理查德瞬间瞪大了眼睛。
方项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说:“他已经被我杀掉了。”
理查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将那坚实的木料捏成了块块碎渣。
“您不用谢我。”方项把身子收了回去,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您今后可不能对部下太宽容了,不然他们还以为您是软弱无能,做什么坏事都顶着您的名头,您可不是要吃大亏?”
“你……”理查德气得说不出话来,人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听到方项的话,屋里那些太空署的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个个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副司长先生这是怎么了?”方项惊讶地问。
理查德脸色数次变化之后,用力一掌就拍碎了旁边的桌子,怒吼道:“可恶,真是太可恶了!这个该死的东西以为自已是谁?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他是仗着谁的势?他不过就是一个有点本事的混账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太空署的干部,他凭什么敢这么嚣张?我就知道他早晚会撞上铁板的,早晚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愤怒地指桑骂槐着,将全部的火气都假装撒到了帕伯的身上,实际上心里骂的却是方项。而那一声声大吼,却把屋里的太空署职员都听懵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生出“我是不是听错”了的感觉。
方项也不由怔怔,半晌之后才笑着拍掌:“副司长果然不愧是署里的高级官员,这一身正气,硬是让我佩服!”
理查德喘息着平静了下来,沉声说:“方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要训诫部下,让他们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好。”方项点头,起身一礼之后走向门外。
理查德强压着火气,一直等方项出了楼,走过大院,穿过了缺少大门的大门,这才发出一声咆哮,几拳下去,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成了一地碎屑。
部下们大气也不敢喘,一个个站得笔直。
“你以为自已是谁?!”理查德怒吼着,“你不过就是一个有点本事的混帐,不过是借了重明所的势而已,就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方项,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让你死无全尸!”
此时方项正走在大道上,回忆着方才的一幕,觉得很奇怪。
就算自已是展老器重的人,是总经理看好的人,也不至于让太空署的人怕成这样吧?
难道说,我重明所真的就这么牛?
看来我加入的真是一个不得了的组织啊!
一时间,方项不由笑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就在李芽儿昏睡之时,曾有太空署的一位副司长跑到重明所想要嚣张一次,结果却被董肖杰直接拍成了球。
他更不知道,至今还有一大群太空署的人被关在重明所里做苦力,不知何年何月能得解脱。
方项不知道,但理查德却都知道。他更清楚地知道,署长的儿子特纳在董肖杰面前也只能灰溜溜地逃走,而在此事被报到署里之后,署里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没给予任何回复。
反而是他这个巡视员,收到了署里某位大人物的暗中提醒,要他在天华公司巡视时低调一些。
房间中,理查德一脸悲愤。
作为太空署的高级官员,他行于这世界任何一处地方时,享受的都是帝王一般的待遇,可在这天华公司,自已竟然要低头做人!
理查德气得直打哆嗦,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很清楚,奈夫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奉命到重明所去提审一个年轻女人。
那女人,是方项的妻子。
方项绝不能碰!这是他根据那位大人物的暗示得出的结论。
可是……自已已经足够低调了,只是在这个远离天华权力中心的外围社区小小地嚣张一次,这难道也不行吗?
他的舞团?
他的姑娘?
这特么还讲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