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小试牛刀,初试『权能』

某家咖啡馆。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透过玻璃窗射进店里，让靠窗的位置染上一层层淡淡的金色。

店里的人很少，算上在柜台后擦拭杯子的老店长和一位服务员，就只有两个客人，一男一女。

这对男女就是秦时然和艾莉卡。

艾莉卡以勺子轻轻搅拌咖啡，慢条斯理地拿到嘴边轻抿一口，举止文雅，很容易就看出是受过贵族教育的人。

秦时然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片刻，放下杯子，顺便摘下墨镜，不紧不慢地道：“艾莉卡小姐。”

看到秦时然有着罕见的异色瞳，艾莉卡微微一怔，听到秦时然开口，马上放下咖啡杯，双手放在大腿上，做出淑女的姿态，神色庄重，“王，您有什么吩咐？”

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作为『赤铜黑十字』年仅十五岁就取得大骑士位阶的天才，艾莉卡·布朗特里的才能不只是体现在武技与魔术上，在很多方面都取得优异的成绩，语言也不例外，除了自家的意大利语，还掌握了好多门外语，汉语就是其一。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从一个金发妹子口中说出来，其实感觉还蛮微妙的，不过这也不是秦时然见过的第一个擅长汉语的外国人，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反而是如果对方的汉语带上了方言口音，那才有趣多了。

“不必这么拘谨，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秦时然微微苦笑，现在人少没什么，要是在公众场合被人以“王”尊称，感觉有点羞耻。

“那…我就称呼您为时然大人？”

艾莉卡小心翼翼地问道。

“喊‘先生’就好，也不用‘您’了，太客气。”

秦时然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你是从露库拉齐亚小姐那里知道我的吧？”

“正如您所言，时然大…先生。”

艾莉卡恭敬地点了点头，“你的睿智让我五体投地。”

呃…你再骂？

秦时然脸色古怪地看着艾莉卡，判断她是否在暗讽，而艾莉卡被秦时然的注视弄得一下子紧张起来，脑海中复查一遍自己的措辞，应该没问题啊？

“那个…有什么不对吗？”

“呃…没什么，”秦时然摆了摆手，琢磨了一下说辞，“就是‘睿智’这个词，唔…有另一层含义，在华夏那边尽量少说……当然，只是我小题大做，不用在意。”

“是…是。”

艾莉卡脸上闪过茫然之色，心想着回去再好好钻研一下汉语，早就听说汉语博大精深，看来她还学得不够。

“那么直入主题吧。”

秦时然放松身子往后一仰，靠着椅子，从容不迫道：“你的来意是什么，是代表个人，还是代表组织。”

尽管秦时然没有刻意做什么，艾莉卡还是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弑神者』是霸王，是王者，是魔王，是诛杀神明之人，本身的气场就异于常人，因此，哪怕秦时然只是坐在那里，表现得云淡风轻，还是会让人感到压力。

艾莉卡感觉自己在秦时然，会不由自主地代入到下位者的角度，这对于一向自信的她是不可思议的。

这就是『弑神者』……

虽然不是第一次与『弑神者』见面，但是艾莉卡每次都会产生敬畏之心，在诛杀神明那一刻起，『弑神者』就和她们这些凡人不再是同一层次的存在。

艾莉卡挺直腰肢，郑重其事地说道：“既是代表我个人，也是代表『赤铜黑十字』，前来拜见新的王者，希望能与你友好往来。”

“就这？”

秦时然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可以，还有其他事情吗？”

这位『弑神者』似乎挺好说话的……

艾莉卡渐渐放松下来，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请问…我能不能将你的情况上报总部？”

现在还摸不清秦时然是怎么打算，是不是想隐藏自己，如果是这样……那她出于职责，还是会上报总部，只是担心会因此让对方对她的印象变差。

“可以。”

秦时然面不改色，随后补充一句，“但我不希望我的生活受到打扰，我也没有竞争的想法。”

『弑神者』之间或多或少都有明争暗斗，秦时然不想牵扯到这些事端之中，事先说明一下。

闻言，艾莉卡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弑神者』是诛杀神明、篡夺权能的胜利者，哪怕嘴上再怎么否认，内心深处还是蕴藏着争强好胜的一面，这算是转生成『弑神者』后带来的一点“副作用”吧。

平时隐藏得再深，到了战斗的时候，还是会被激发出来，『弑神者』都是有傲气、不服输的人，没有谁会甘于平庸。

“谢谢你的宽宏。”

艾莉卡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虽然这次没能如愿处理『不从之神』降临的事件，但将发现新的『弑神者』这件事报告上去，也是能记功的。

虽然『赤铜黑十字』属于南欧的魔术结社，【剑之王】萨尔瓦托雷·东尼是他们的“老大”，但与其他『弑神者』交好，对『赤铜黑十字』是有利无弊。

“对了，问个事。”

秦时然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出口了。

“你请问，我必会知无不言。”

艾莉卡正襟危坐地回道。

“意大利这边是归【剑之王】管吧，方便说说他现在人在哪吗？”

秦时然耸了耸肩，解释道：“我准备找个时间拜访一下其他人，现在就近，可以先去拜访【剑之王】。”

“实在不巧，我们的盟主——萨尔瓦托雷卿正在南美远征的途中，暂时不在意大利。”

艾莉卡摇了摇头，“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暂时无法与你见面。”

“这样啊，那算了。”

秦时然回想一下动漫，如果动画制作组没有夹带私货，那这位【剑之王】貌似是位“武痴”，非常好战，他都想象到见面时候的场景了，肯定是直接上来约架。

说实话，除了资历最老的沃班侯爵、罗濠教主和爱莎夫人会让秦时然有压力，另外三个当代“小年轻”，秦时然都能打赢，这是成为『弑神者』、整体实力提高所带来的信心。

秦时然不会主动惹事，但也是挺期待和其他『弑神者』切磋切磋，在实战中掌握『权能』这份新力量……

——————

很快，艾莉卡的报告书就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赤铜黑十字』总部，交到总帅保罗·布朗特里手上，内部展开秘密会议后，这份报告也分享到了英国的『贤人议会』。

『贤人议会』位于英国伦敦的格林威治，创于十九世纪末，组织的起源其实没有什么特殊，就是一帮好事者因为志同道合走到一起。

当然，这帮好事者也不是普通人，从魔术师、隐秘学者、妖精博士等与魔术关系颇深的人，到与专家有一线之隔的一般学者、神职人员、艺术家、资产人士、王公贵族之类的群体。

据说在十九世纪时，『贤人议会』还只是一个同好会程度的组织，只是因为当时沃班侯爵住在英国并且非常为所欲为，为了应对这个威胁，『贤人议会』才会急速发展起来。

『贤人议会』的职责大体分为两个，一是积累神明与『弑神者』的情报，在锁定被怀疑是『弑神者』的人时，就会第一时间收集目标的所有资料，从家族传承历史，到个人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经历。

在确定目标为『弑神者』后，就会根据其诛杀的『不从之神』调查所获『权能』的可能选择，并且擅自对『权能』命名。

第二个职责是在『不从之神』降临，或者『弑神者』去打败『不从之神』，造成灾难之时，尽可能降低损害与伤亡，第一时间疏散人群避难。

当收到『赤铜黑十字』分享的情报后，『贤人议会』立刻动用了所有情报力量，对“秦时然”这一人展开全面调查，而秦时然现在穿越都会被自动安排一个身份，成为该世界打从一开始就存在的住民。

因此，『贤人议会』很轻松就调查到了秦时然的资料，但是——太平凡了。

对，就是平凡，就和每个普通人一样，平凡地出生，平凡地长大，平凡地生活，平凡地上学……

就这么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居然是第七位『弑神者』？

虽然『弑神者』不讲究出身，也没有命中注定，理论上每个人都是有机会，问题是做不做得到而已，但是秦时然的平凡人生，实在让『贤人议会』难以相信会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完成了弑神的伟业。

当然，『贤人议会』也有确认的手段，凭借类似占卜等魔术手段，最后证实了秦时然确实是『弑神者』，接下来就是对秦时然获得的『权能』展开调查，将韦勒斯拉纳和梅尔卡托两位『不从之神』具备的『权能』全部罗列出来，以此来猜想秦时然究竟获得哪两项『权能』。

只不过，任谁也没有想到，秦时然的『权能』是以韦勒斯拉纳的十个化身为基础，融合了多种力量而形成的全新面貌，严格来说都不止两项，而是十项『权能』了。

美国的『弑神者』约翰·普鲁托·史密斯，在诛杀阿兹特克的魔神『特斯卡特利波卡』后，篡夺到的权能是可以变成五种化身，每种化身需要付出限定的祭品，并且同一种化身在使用过后，七天内都不能重复使用，这个『权能』被『贤人议会』命名为【超变身】。

有这个前例，『贤人议会』中也就有人大胆提出秦时然有可能获得韦勒斯拉纳多个化身、甚至十个化身的猜想，而根据这一猜想，又衍生出“每个化身的发动条件与使用限制”的讨论会，而这个讨论会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因为发动条件与使用限制不像『权能』，可以从神话中寻找答案，有无限可能，即使是像“Luo奔才能触发”这样稀奇古怪的方式，也是可能存在的。

可惜，『贤人议会』注定还是会猜错。

秦时然现在还不曾动用过『权能』，这也就增加了『贤人议会』的调查难度，在罗列出数十种『权能』的组合猜想后，现在『贤人议会』几乎每一位参与了讨论的人都在盼星星盼月亮，渴望秦时然揭晓答案，好知道是谁猜中了。

快点嘛，等得花都谢了~~

——————

罗马，意大利的首都，是秦时然这次“白送”的旅游中的最后一站，等逛完后，他就打算离开意大利了。

秦时然不可能一直待在意大利，在等待下一个『不从之神』降临人间的这段时间里，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很多事情可以做。

在得知秦时然的行程安排后，艾莉卡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秦时然考虑了一下，也答应了。

地点是在罗马竞技场附近的帕拉蒂尼山，一处被荒废的废墟中，时间则是夜深人静的黑夜。

在废墟的空地中，已有四个人恭候多时。

其中一人就是艾莉卡的叔父，『赤铜黑十字』的现任统帅，保罗·布朗特里。

而另外三人，有两位老者，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分别是『老贵妇』、『雌狼』和『百合之都』的统帅。

在欧洲咒术界大大小小的魔术结社中，七个历史悠久且势力最大，分别是米兰的『赤铜黑十字』和『青铜黑十字』、罗马的『雌狼』和『苍穹之鹫』、杜林的『老贵妇』、佛罗伦斯的『百合之都』、帕尔马的『楯』。

“初次见面，秦时然阁下。”

保罗·布朗特里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伸手示意握手礼，而非像一般人那样，以诚惶诚恐或恭恭敬敬的态度面对『弑神者』。

秦时然和保罗·布朗特里握了握手，微笑道：“你好，布朗特里先生。”

随后也和另外三个魔术结社的统帅分别握手，寒暄几句过后，就直奔今夜的主题。

“开始吧。”

随着秦时然话音刚落，四位统帅互相对视点头，然后原地消失——其实就是以魔术隐蔽身形，悄无声息地退到远处。

空旷的废墟中，只剩下秦时然和艾莉卡，艾莉卡换掉了华丽的红裙，穿上由长袖衬衫和黑色长裤搭配的简朴制服，披着一块刺有黑色花纹的红披肩，这是只有大骑士位阶才有资格佩戴的旌旗，是身份的象征。

艾莉卡深深呼吸了一下，庄重地做了个骑士握拳礼，严肃道：“请你不吝赐教，时然先生。”

“点到即止。”

秦时然笑了笑。

这就是今晚的主题，艾莉卡挑战秦时然，一方面是她个人想知道自己和『弑神者』的差距，另一方面则是『赤铜黑十字』等组织希望更多了解秦时然的战斗力，以及他获得的『权能』。

秦时然没有拒绝，就当是娱乐一下。

『钢之狮子，与其始祖的狮子心王啊——请聆听骑士艾莉卡·布朗特里的誓约。』

『我乃勇猛号笛的继承人，黑色武士的后裔，非我心折服，吾剑则决不折断。狮子心王啊，请显现斗争之精髓于我手中吧——！』

『上吧！决斗的时间到了——莱恩哈特（CuorediLeone）！』

伴随着言灵的咏唱，艾莉卡身上散发咒力的波动，右手凭空出现一把细长的银剑，这是艾莉卡的爱剑『莱恩哈特』，又名『狮王之心』，拥有强力的咒文附着在上面，可以切换其他形态，即使折断了也能修复。

“请指教！”

艾莉卡手持银剑，威风凛凛，铿锵有力地说道，这一刻她暂时忘却对『弑神者』的敬畏，只把秦时然当作一个劲敌对待。

“剑么…现在用就太欺负人了……”

秦时然轻声自语，抬手招了招，从容淡定地回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