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头钱很实在,一个人正常上班,一年的工资也就一百多不到二百块钱,像矿里干的活,这种又脏又累,还有生命危险的活,整年干,也就三百来块钱,这个小鬼子一张嘴就是七千块,真是要了命了!
张家哥俩一看,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赶紧跟小野说:“太君啊,能不能高高手,这钱有点太多了,我们也拿不起啊!少交点,下不为例!”
小野说道:“就你们的行为而言:严重破坏大东亚共荣共进,扰乱满洲治安团结。而且,纠集刁民,持械斗殴,严重影响到大日本帝国的工业发展,皇军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同样也受到威胁。按理说,应该把你们通通的送到关东军司令部治罪!但考虑你们是初犯,认罪态度还可以,所以,才做罚款处理,你们要是不交钱,就等着上关东军司令部吧。”
这一堆大帽子给这几个人扣地;三人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张一年心说话,按小野说的,咱犯的罪,他妈喂狼狗都够了,哎,可是,钱太多了!还得求求情啊。
“太君啊,您大人大量的,小的们也不懂,经过太君的教育后,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这罚款,高高手吧,在少一点吧!”张一年磕头作揖的跟小野说道。
就在这时,门一响,李大管家进来了。
李管家和厚德他们定好了怎么见面以后,就去办自己的事了,等他忙完去找这俩人,到了一看,一个人都没有,他一合计,是不是这俩人先洗澡后买衣服了呢。这没人,也不能在这傻等着啊,上成衣铺看看吧,就这样,李管家就去了成衣铺。
等到了成衣铺一看,一片乱哄哄的。李管家一打听:说有俩人在这把人打坏了,死活还不知道呢,再一问穿着打扮,这不就是厚德和蔡大胆吗!
李管家坐着骡子车在牛心坨一顿找,也没找到这俩人,李世波一看,再不回去,伙房那边也来不及了啊,算了,先把东西送回去再说吧,就这样,李世波才回到矿里。
等到了矿里一看可好,这俩人都在工棚子里躺着呢!李管家心说:给我急个够呛,这路找啊,你俩倒好,像个没事人似的,都回来躺着呢
李管家生气是生气,一想还得用人家啊。问明经过,简单说了俩人几句,也没太过分,想去小野那打听一下,这事得怎么处理,得多长时间,完了好看病去啊,关东州还得去呀。
就这样,李管家一进门就听到里面说什么钱的事,好像还在讨价还价。
李管家一进门,张家哥们不知道来人是谁,也不敢说话了。不过看来人穿着打扮,还有进小野房间这么随便,知道也不是一般人。
李管家看屋里没动静了,走到小野身边,找个座位坐下,怕说话被这些人听到,就用日语问小野,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来这是啥事
小野简单的介绍了一遍经过,李世波眼珠一转,就是一个道道,心说话,我也得弄点零花钱啊
李世波问张一年:“太君让你们交罚款,你们还在这想什么呢,这都是给你们多大的照顾了,还有啊,太君说的罚款,只是罚款,你们还得在交一比赔偿费,也不跟你们多要了,再交一千块,赶紧凑钱去吧!”
张一年原本看来人了,还合计着,小鬼子不好说话,这人看着在小鬼子面前挺有面子的,一会不行求求他,咋说也是中国人啊,让他跟小野通融一下,少罚点算了,没想到,这怎么还多了一千
张一年先给李世波鞠了一躬,然后说道:“这位爷,你看刚才太君都说了,罚款七千,这怎么又多一千啊,七千我们都拿不出来,再多一千,你让我们上哪凑去啊!”
李世波把眼睛一瞪“你上哪凑我不管!你就是砸锅卖铁,明天晚上这钱你也得给我拿来!”
李世波指着张一年的鼻子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们打伤的那两个人是正准备去关东州,给我们大和矿业株式会社的社长,山口敬一先生的夫人治病去的,你们现在把他们给打伤了,谁去给我们社长夫人治病?夫人的病一旦治晚了,有了一差二错,你们三个人的脑袋都不够赔,懂吗?跟你们要一千块赔偿金,你们还这这那那的,真是不知好歹!”
这三人一听这惹上身的事,怎么全是大事啊!这面前的小鬼子就够不好惹的了,这又把这个小鬼子的老大给搬出来了,那他妈篓子不是越捅越大了吗。
李世波一看三人的表情,就知道应该再加一把火了。转过头,用汉语跟小野矿长说:“小野君,我看这钱还是别要了,一旦山口先生知道了,就交这点钱,咱就把人放了,到时候怪罪下来,咱俩还不好办,我看还不如先把他们送到关东军司令部吧,等山口先生回来在处理,你看怎么样?”
那小野什么不明白啊!一听这话,马上点头,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把他们先给我带走,一会儿移交关东军司令部!”
话音一落,两个背枪的日本兵就进来了。
张一年一看赶紧说:“太君,太君,我们交钱,这就回去凑钱去,这点事还是别惊动咱那个社长了吧。”
这时,雷晓峰和张万年也跟着说,是啊,是啊,我们交钱
当兵的可不管那些事,过去给这三人就是俩耳雷子,让他们蹲下,拿绳子就要绑
李世波轻蔑的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玩仍!”然后转过头问小野:“小野君,你看怎么办?这钱他们又认缴了,还送不送了?”
小野倒是挺能装人的“我看就别送了吧,他们都知道错了,还是初犯,罚点钱就当是教育教育他们了吧!”
三人一听,不送了,急忙磕头作揖地道谢。小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们,明天晚上钱必须到位,然后让当兵的把他们带了出去。
一场闹剧,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李世波来到厚德的屋子,看俩人没心没肺的都躺在炕上睡大觉,走过去轻轻滴给了蔡大胆一巴掌:“唉唉唉,都起来吧!你俩可倒是挺好,惹完祸了,小觉一睡,啥也不管了,可把我折腾够呛。”
蔡大胆正做梦呢,让李世波一巴掌给吓了一跳,揉着眼睛一看是李管家来了,也想听听这事儿是咋处理的,那人死没死“哎,李爷,您来了。”蔡大胆一笑,揉了揉睡眼说道。
厚德听着动静也醒了,习惯动作就是坐起来,先找烟。掏出哈德门,先递给李管家一根说:“李爷,来了,那事怎么整滴,完事没?”
李世波点着烟,叹了口气说道:“哎!完事是完事了,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劲,才把你俩保住?你俩把人扎成重伤,现在死活还不知道呢,人家巡捕房来抓人,我好歹是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厚德和蔡大胆一听‘完事了’这是主题,俩人一块石头落了地。
李世波接着说:“我给人家拿了二百块钱,哭主这才认同,死活不管你俩的事了,然后,我又托的人,在巡捕房那边把案子给撤了,才算完。”
蔡大胆一听也挺感激“李爷,这次可得谢谢你了,还让你垫了这么多钱,让我老蔡怎么感谢你呢!”
德爷一听,全他妈套路啊,就凭小野矿长刚才和自己说的话,他能惯着谁呀?还能给他们拿钱?什么巡捕房、什么哭主的,不来,人家小野都说要收拾他们了,来了,这小野还能让你给他们拿钱?李大管家呀,你可真能白话
不过又不能说破,怎办,也跟着说点好听的呗。俩人说了一堆感谢的话。李世波又问:“蔡哲刚,你的伤怎么样?明天要不行你就别去了。”
蔡大胆一听不让他去了,立刻掫起衣服,露出肚皮:“李爷你看,就这么大个小眼,不深一点,没事。”蔡大胆一边说着一边往下拉了拉德爷用毛巾做的绷带。
伤口确实不大,烟头那么大个眼,看样子也不深,毕竟攮子一共就那么长,穿过那个人的身体,还能剩多长个尖,也就刚刺破肚皮,淌了点血。胳膊那个口子倒是不小,不过当时也被攮子挡住了,砍上的时候没多大劲了,看着挺重,但没伤到筋骨。
李世波看完了蔡大胆的伤之后说:“我说老蔡啊,你能不能不给我惹事了,咱出去办事,你说你这耽不耽误事,不叫你这事,咱现在都上火车了,不带你去吧,厚德说缺个助手,带着你吧,你还净事,怎么整啊你说你。”
蔡大胆也感觉有点内疚,厚德好心好意想带着自己出去少挨点累,见见世面。结果差点被自己连累的进了局子。李大管家说的话,蔡大胆倒是没全信;可人家说了,拿了二百块钱给摆的事,真拿假拿的,怎么去考证!这无形中自己和厚德还欠了二百块钱的饥荒
“李爷,你放心,这回我老蔡一定听话,明天出去,就算有人指着我鼻子,骂我娘,我也不还嘴你看行不?”
李世波说:“你呀,从来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没个准数。”蔡大胆一听,拍着胸脯子说:“李爷!你放心,我蔡哲刚说到做到,如果说话不算数,你骂我八辈祖宗!”
由于有点激动,蔡大胆拍着胸脯子,震到了伤口,血都流了出来。
李世波一看也只能点点头说:“明天伙房的事我也不管了,我已经把这事跟山口千树先生汇报过了,他在新京,已经帮我们订好了明天去旅大的火车票,明天早上我们直接去新京,然后带你俩换换衣服,找山口千树拿车票,然后就走。你俩都准备准备,这回可别再出岔子了啊!”
说完,李管家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