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汇合到一起,开始往老林里面撤退。身后的枪声越来越稀疏了,估计是小鬼子们已经攻到山上了。零零散散的枪声是正在给受伤的弟兄们补枪。
大伙小心翼翼的,一边走,一边将踩倒的树枝和高草扶起来,尽量避免留下痕迹。这应该是一条几百年前的路了,早就没了路的模样。
但是曲曲弯弯的,却避开了悬崖和巨石,又不能说不是路。几个人走的是异常艰难。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一块开阔地,没有树木,都是半人高的蒿草,还有几块巨大的石头,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
常老大听着枪声已经淡去,招呼大伙聚到一起,坐下来休息。这时天也蒙蒙亮了。一夜的激战和逃亡,让这几个人疲敝不堪。
蔡大胆仰面朝天的往地上一躺,瞪着眼珠子,看着灰蒙蒙的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杜海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摆弄着手里的盒子枪。
老六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拿着常怀玉的单筒望远镜,往响水寺的方向看着。
常怀玉说:“大伙歇一会,这地方不行,鬼子一会儿搜山了,咱这离着下面太近了,在一个,这地方没遮没挡的,鬼子一旦上来了,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
厚德说:“大当家的说得对,咱还得往里走,找个落脚的地方,看样子暂时也出不去,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住几天才能下山了。”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常怀玉让大伙把刚才压倒的蒿草从新又扶了扶,继续往山里走。这大黑瞎子岭在往里走,一点路的痕迹都没有了。
想往里走,只能利用工具自己开路。走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眼看着太阳往西转了,大伙儿是又累又饿,常怀玉还是坚持着,找到适合的地方再休息。
又走了一程,太阳马上要落山了。这时大家已经进了大黑瞎子岭的腹地。
前面有个小山沟,长着的都是双臂搂不过来的大树。地上满是终年飘来的落叶,也不知道有多厚。
常怀玉说今晚就在这儿安营扎寨吧。看着左右都是大山,还能避避风,下面那么厚的树叶子,睡在上面应该能挺暖和。
大家砍来一些木头,搭成人字形的窝棚,又在窝棚上面铺了一些树枝树叶的,这样既可以防风防雨,还可以防止野兽的入侵。
搭好了窝棚,住的地方解决了。要想在这住几天,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水源。饿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分头寻找水源。
厚德和蔡大胆往驻地的南方走,试图找点能喝的水,一天一夜了,汤水未进,饿的是前腔贴后腔。
茂密的丛林里能见度不足十米,视线被各种植物阻挡,经常有一些壁虎青蛙之类的小动物,受到惊吓跳到身上,正弄身上的壁虎、昆虫的时候,一张蜘蛛网又粘了一脸。
艰难的走了很久,前面好像是有了水流的声音。俩人一阵兴奋,顿时来了精神,朝着声音的方向疾走。
果然,前面是一条干枯的河床,不过还有一米多宽的小溪,趴在鹅卵石上慵懒的流动着。在小溪的尽头,下面有一个小水潭。三四米高的落差使本是沉静的溪水发出哗哗的声音,就是这个哗哗声,蔡大胆跟厚德才顺着声音找到它。
蔡大胆看见了水,像个孩子似的欢蹦乱跳的跑过去,正准备捧起水要喝,德爷说:“先等等老蔡,你看这个河床干枯了那么久,这水质有没有问题,都不知道,等一会看看在说。”
蔡大胆把捧起来的水浇到自己的头上。厚德蹲在水边仔细地看了半天,没看到水里有小鱼小虾的,然后跟蔡大胆说:“老蔡啊,这水里啥也没有,人都说有水就有鱼,这啥也没有,我怕水不干净,别喝完了在坏了肚子,走,到下面去看看,要是也什么没有的话,这水还真不一定能喝呢。”
蔡大胆点点头“上下面的水潭看看去,要是真不能喝,就下去好好洗一洗,这浑身都粘了,这一天折腾的。”
俩人绕着弯来到水潭边上,潭水不深,看样子、最深的地方也就齐腰深,水很清澈。被阳光折射到的、水底的鹅卵石,显得五颜六色的很漂亮,绿茵茵的水草在水里来回摆动。一只螃蟹在鹅卵石的缝隙中伸出了一只大夹子。
“螃蟹。”蔡大胆也看到了这只螃蟹,兴奋的脱口而出。蔡大胆撸起裤腿悄悄的靠近螃蟹,一只手掀起鹅卵石,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这只螃蟹。“哎呀,它夹着我了。”蔡大胆把螃蟹抛上岸,甩着手说道。
厚德哈哈一笑“你想吃人家,还不得让你付出点代价啊。”
找到了水源,先喝个饱再说。喝完每人又装了一大壶,洗了洗脸,蔡大胆往水潭前面一看,“唉!厚德,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蔡大胆手指的方向,在下面的河床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好像是个房子。“走,过去看看,谁在这盖房子呢,这要是到了汛期还不给冲泡了啊。”
厚德说着,朝蔡大胆一扭头,俩个人奔那个‘房子’走去。快到的时候才看明白,那不是房子原来是一条腐朽的沉船。
这条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木板已经严重腐败,船顶上长满了青藤,这河床都干枯几百年了,船应该时间更久远。
走近古船,蔡大胆正准备进到船里,忽然听到船里有类似摩擦木板的声音。厚德拽了蔡大胆一把“等等,啥声音!”
蔡大胆也听到了沙沙的声音,于是停住脚,拉着厚德闪到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的后面。蔡大胆拿出了勃朗宁手枪,并快速的把子弹推上了膛。
厚德在开路的时候手里一直攥着开山刀。两个人一个拿枪,一个拿刀,静静地观察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从船舱里出现了两盏灯,颜色黄黄的,停了一会儿,一闪,又到了舱里,如此反复了几次。
蔡大胆说:“德爷,我们过去看看,是谁大白天的、点着灯在船里晃来晃去的。”
没等厚德做出回应,蔡大胆已经向着破船走了过去。厚德看蔡大胆过去了,也跟在后面。
蔡大胆还没等上船,那两盏灯又出现在舱门口,蔡大胆离近了才看明白,那不是灯,而是一双眼睛!
这双巨眼发出黄色的光,好像看到了下面的两个人,那个怪物一张嘴,一个分叉的舌头吐出有几米远,两颗尖尖的牙齿暴露无遗。
他妈是一条大蚺,这家伙少说也有十几米长。紫红色的信子差点碰到蔡大胆的脸上。蛇类的信子像雷达,收集信号并反馈给蛇。
这条大蚺立刻发现了有陌生的物质出现,蚺这种动物攻击性很强,大蚺迅速的从船舱里面爬出来,只探出半个身子,就已经快贴到蔡大胆的脸上了。
蔡大胆向后猛地一退,后脚跟不知是绊到了什么,一屁股坐到地上,与此同时,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啪啪啪的连开三枪,子弹都打在大蚺的身上,三个弹孔处淌出暗红色的血液。
大蚺受伤后疼痛难忍,一甩尾巴,‘轰’的一声,腐朽的船舱顿时坍塌,灰尘弥漫,木棍木板四处飞溅。大蚺张着血盆大口直奔坐在地上的蔡大胆。
蔡大胆就地一滚,滚出五六米远,啪啪啪的又开了几枪。这时厚德也拿出手枪对着巨蚺连开数枪,巨蚺身中数枪,也未中要害,看又有人偷袭它,紫红的信子一吐多老长,直奔厚德就来了。
厚德慌乱中用刀一挡,比胳膊根还粗的信子,被齐刷刷砍成两段。被断舌的大蚺,好像瞎了眼睛一样,翻滚着掉下古船,在地上的巨蚺猛地把尾巴一摆,横着向二人扫来。
厚德大喊:“老蔡,快趴下。”话音刚落,巨蚺的大尾巴就到了。就听见啪的一声,巨蚺的尾巴跃过二人的身体,正打在刚才他俩隐蔽时的那块大石头上。
几百斤的石头,被巨蚺的尾巴打的像个冰尜一样,滚出了好几米远,还在地上打着转。蔡大胆跟王厚德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么大的石头给打成这样,若是打在身上,哪还能有命在啊。
时间不容得多想,巨蚺扫尾没打着,掉过头来,张着大嘴要吞了这俩人。蔡大胆在前,还没等起来看大蚺又来了,就劲一骨碌,滚到了一旁。
大蚺也没改变方向去追蔡大胆,直奔着厚德就来了。德爷此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血盆大口对自己张着,就连那嘴里长了几颗牙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情急之下,厚德立起开山刀迎着巨蚺的嘴,就给放进去了,与此同时,身子往下一蹲,被巨蚺前冲的惯力一下子撞倒,被压在巨蚺的身底下。
巨蚺也没好,一口咬到了立着的开山刀,‘噗呲’的一声,开山刀从巨蚺的的上颚钻了出来。厚德趁着巨蚺疼痛翻滚的时候,从巨蚺的身下爬出来。
这回再看这只蚺蛇的脑袋,鼻子上面插着开山刀,就像一头独角犀牛。嘴里有开山刀的护手盘卡着,怎么也掉不出来,它可能也感觉挺别扭,也不去攻击人了,一个劲的在原地甩着脑袋。
这时候,倒开时间的俩人赶紧装弹,啪啪啪的一顿乱枪,都打在了巨蚺的脑袋上,稍微打偏的一枪,打在了开山刀的到身上,发出嗡嗡的金属声。
厚德和蔡大胆打空了子弹,巨蚺再也不动了。俩人也没心思去看巨蚺,就剩下激烈搏斗后的一身虚汗了,俩人谁也没说话,咕咚一声,躺到地上,全剩突突了。
两个人连累在吓的快要虚脱了,仰面朝天地喘着粗气。突然,在船的另一边:两盏发着黄色光亮的灯,正向这边移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