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慕烟的怡食居春风得意,若说东仪楼是深受男子的喜爱,那怡食居则俘获了女顾客的心,怡食居卖的都是些甜品和小食,让那些馋嘴又想吃甜食的人有了去处。
这下子东仪楼真是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从前虽说生意都被东仪楼抢去了,但好歹还有一分他们的立足之地,现下慕烟又不声不响的开了这家怡食居,让那些原本就生意惨淡的铺子和酒楼更加冷清。
安季杨自从把王爷六月要来的消息透露给钟宛后,就没再去过曲水楼,这几天的北街热闹非凡,他也不急,优哉游哉的喝茶,专心在家教养孙子。
皇帝不急太监急,安季杨沉得住气,他那跟班范掌柜可是气得倒仰。跑到他这来撒气一通,见他无所在意的样子,又跑去曲水楼砸了几套茶碗,结果那小丫头也不咸不淡的样子,这下子范掌柜是真被刺激到了,回到家中就对外称病卧床不起。
连着几天的高轴转,慕烟整日东仪楼怡食居两头倒,记账的账薄不到几日就累了一叠,同时,也累到了慕烟。
阳光明媚的日子,慕烟竟感染上了风寒。
在古代风寒是随时会要了人的性命的,这下子不仅慕离劝她,店里的伙计们也劝她好好养病多休息几天。
慕离端了一蛊熬了一个多时辰的中药进来,见慕烟有想爬起来的念头,从来好脾气的阿姐也开始抱怨她了:“好好躺着,千万别动,亏我还以为你长大了,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还一个人在后厨做点心,还好有陆琪过路去瞧了一眼,是他把你抱了你回来,不然你晕在怡食居一下午都没人知道。”
“好阿姐,下次不会了,其实想想,前日晚上从东仪楼回来就有些晕乎乎的,我还道是今年入夏的早,感觉燥热呢。”
慕离扶着她坐起来,把药端给她:“你啊,做生意精明,却不知道照顾自己,日后成婚了,岂不是个糊涂娘?”
慕烟接过药碗,凝神屏气仰头一口气喝了,她擦了擦嘴,道:“阿姐,这事还早呢,我们家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阿宁也还小孩子气,我想,成婚这种事怎么也要往后推个几年吧?”
慕烟最后一句问的小心翼翼,她们姐妹朝夕相处,她的心思慕离岂会不知,只是她到底是个传统的妇人,“烟儿,你还小,不晓事,姑娘家都是要嫁人的,夫婿才是你的后半辈子,你再有本事,生意做得再好,终归也是要嫁为人妇,相夫教子的。一家有女初长成,百家儿郎竞相求。你再等下去,好儿郎都要被人挑走了。”
慕烟看着阿姐的眼睛,良久一笑:“阿姐不必为我着急,我才十七,好姑娘因着母家不舍拖到二十成婚的也是有的,难道阿姐真的舍得我早早嫁到别家去整日在婆母面前立规矩吗?”
“这我如何舍得,你和宁儿都是我的心头肉,我自是要为你寻一家知根知底,公婆好相处的。”慕离含着担忧道:“我只是,怕误了你的前程,我知道我们烟儿是个孝顺孩子,可若是要为了我和宁儿误了你的终身,我到了九泉之下还有何颜面见咱们的娘亲?”
“此事啊,急也急不来,要看缘分的嘛,也得要我喜欢啊。”
“这倒是,夫妻感情不和,男子们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们却只能在后院了残一身。”这点引起了慕离的强烈赞同,她和夫君也是小时候就见过的,那年母亲重病,父亲又舍不得银子请大夫,她就跑到河边哭,碰到了随父亲行医的陆公子,夫君瞧她哭的可怜,便答应替她母亲治病,之后也还时不时地送来药材。
等她长大,父亲迫不及待要把她卖给村尾一家五十多的老汉,好拿了银钱换酒喝。她那时以为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夫君却让人送了几台聘礼来……
想到早逝的夫君,慕离不由悲从中来,她怎么会不信缘,怎会不顾妹妹的意愿呢?
“好,我们烟儿先不急,等阿姐仔细替你寻一户好人家,过几年再嫁进去。”慕离摸了摸妹妹已经养的乌黑的头发,温柔的说。
见此事终于搞定,慕烟不禁松了口气,催婚,在哪个时代都是件让人头痛的事。
慕烟在床上躺了几日,只觉得浑身都要僵硬了,钟宛不知从哪得了消息,让丫鬟送来了人参药材,还非要进来看她。好在她现在是个病号,阿姐又心疼的不行,妹妹不想见的人,全被她打发回去了。
慕烟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钟宛送来的药,谁知道有没有在药里面做了手脚。
除了钟宛,陆琪陆嘉罗娘子等人也日日来看她,每次慕烟一睁眼,床边就围了几双眼睛看着她,慕烟简直头皮发麻,这下她这病养也不是不养也不是,在家中躺着应付这些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如赶快好了去做甜点呢,她卧床这几天,怡食居没有开门,怡食居的顾客都眼巴巴的跑到东仪楼去问了。
看来她还真是个劳碌命啊,慕烟如是想,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就趁阿姐不注意偷偷摸摸往外走。
可谁知,还是被阿姐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