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天,慕烟做了千层蛋糕出来,摆在订制的壁橱里,却听见外头闹哄哄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慕烟看热闹的凑出头去瞧,却见长街上车水马龙的,一排高头大马行在前头,马背上的都是英武冷酷的士兵,中间围着一辆四马的深朱色帷幔车厢,路边上一位白发苍苍的大爷喃喃自语:“王爷,定是翎王的车队!”
果不其然,崔县令得到了风声,很快就出来迎接,崔县令诚惶诚恐的走到了马车边,旁边的侍卫在车窗边说了几句话,马车里的人就撩了帘子出来。
慕烟远眺过去,虽看不见那位翎王的容貌,可单看身材气质,那位翎王穿着一件家常的湖蓝色长袍,只用黑色绣祥云的锦带系着,一头墨发用玉簪束起,远远看去,的确是超然脱俗,风雅翩翩。
再看也看不出花儿来,慕烟看了两眼便回了怡食居。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崔县令规规矩矩的端站在王爷面前,面上却无几分慌乱。
翎王抬了抬手,示意崔县令不必多说,直说:“无妨,为皇上办事而已,不宜太过宣张,本王还要紧着河堤的事,只在此处歇脚而已,你不必跟着。”
“是,是,王爷车马劳累,现在正是晌午,想必王爷也还未用膳吧?不知下官可有这个荣幸请王爷在府上一叙?”
“不必,本王听驿道的人说这里有家曲水楼,做得天下美食,本王便去那里用膳吧。”
“如此也好,王爷,请。”崔县令毕恭毕敬的弯腰请王爷先行,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去了曲水楼。
曲水楼里,钟宛乐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适才王爷的随从率先来找她,包下了整个场地,供侍卫们用膳,钟宛这下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上上下下打点厨子小二,务必要让王爷享受到如至宾归的招待,菜品碗筷全拿顶尖的来伺候着。
王爷肯来他们曲水楼用膳,钟宛的目的便成功了一大半,她素来是个脑子灵光的人,知晓只要王爷对这顿饭满意了,还愁日后曲水楼不能东山再起,还愁不能对付慕烟吗?
于是乎,等翎王和崔县令在包厢坐下后,瞧见店小二们秩序井然的上茶上点心,他们这种小地方的人,见过最大的官也莫过于县令而已,现下来了一个皇亲贵胄,虽然恐惧于天家的威严,却也没有做出丢丑的事来,崔县令瞧在眼里,不由暗暗点头。
瓜果菜品一溜烟的呈上来,翎王尝了尝,他作为一个吃遍天下美食的人,曲水楼的菜色于他而言自然没有多么新奇,但也尚能入口,不难吃罢了。
这顿饭用的中规中矩,车马劳累半个月,途中也没能正儿八经的吃过几次饭,是以这家酒楼的饭菜很让翎王失望,还是用了几碗饭。
等送走翎王一行人,翎王虽没有打赏夸赞曲水楼,可也没有皱过眉头吃不下饭,这于曲水楼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钟宛也心生一计,着人放出了风声。
此后数日,东篱镇的百姓们竞相效仿,曲水楼的生意比之过去最辉煌的时候更上一层楼,对应的,东仪楼自开业以来可从没有这么冷清过。不过让百姓们跟风的不仅是这是王爷用过膳的饭店,更有一群少女群体,翎王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多少女儿家们对他芳心暗许,既然无缘见一面,便是坐在王爷坐过的地方,吃王爷吃过的菜,这也是一种慰藉。
东仪楼的生意萧条起来,慕烟也不着急,趁此机会给小二们放了个假,店员们采取轮岗制,每日店里留下几个人看店上菜,其他的也可以放松放松。而怡食居就没有同东仪楼那般,东仪楼是吃饭的地,和曲水楼一个性质,市场和顾客就这么些,人都选择了曲水楼,自然就没了东仪楼什么事。可怡食居卖的是小食,是甜品,是南北街无可取代的铺子,所以慕烟和姐姐还是要日日去怡食居现做现卖。
钟宛很是得意了一阵子,这段时间她风光无限,很多掌柜的都来巴结她,她的名气也大涨,现下东篱镇人人都夸曲水楼的钟宛是个稳重善良的人,一时间去她家提亲的人都快踏破了门槛,成了众人相争的好儿媳,这让她很是得意。
这狐狸尾巴一翘起来,就忍不住想找人嘚瑟嘚瑟,最好众星拱月的捧着她。于是就有了以下一幕:
钟宛在众目睽睽之下,拦住了正要去上班的慕烟,拉着她做小伏低,说从前都是她不好,慕烟让人算计她的曲水楼是她的错,这一切都不怪慕烟。现在找慕烟求和,表示自己愿意大公无私的把经营经验传授给她,只希望慕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再听信小人防备她云云……
慕烟简直要被她的演技折服,可偏偏她前一晚没休息好,被钟宛拦住的时候也晕乎乎蒙蒙的,钟宛那一番哭诉看的她瞠目结舌,还没等她想出对策,街道上又传出了风声。
人们对钟宛的溢词洋洋洒洒,捧着一人,自然要贬低另一个,慕烟就这样成了他们嘴中心机深重,手段阴毒,没有良心的掌柜。
慕烟:……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