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不仅是慕烟的名声臭了,连带着路人对着慕离也指指点点起来,谣言一传十十传百,过程中又添油加醋的,又有别有用心的钟宛控制风向,慕烟的怡食居都差点开不下去了。
慕烟不得不佩服钟宛的手段,只可惜自己被她着了道,让她摸清了自己上下班的时间,不过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慕烟寻思苦冥也没想出个好对策来,这让她日日都垂头丧气的。
现下到了六月下旬,天也一日一日的热起来,东篱镇地处南方,太阳毒辣,直视行人,街上的人一日较一日少,慕烟的客人就更稀少了,她素来怕热,反正一日下来全靠碰运气等生意,所幸关了铺子回家。这段时间姐妹俩做的往往卖不出去,慕烟便让日日一个人来店里,阿姐也重拾绣业,慕烟被晒的晕头晕脑的,靠着墙沿躲着太阳往家走。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还困得不行,走了一会后慕烟的脑子反倒越来越清晰了,阿姐正在睡午觉,她却热的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绕着院子走,却突然听见一阵哐当声。
慕烟仔细听辨了一下,发现声音是隔壁院子传来的时候,心中顿时起了不祥的预感,跑进去一看,只见吴老夫人晕在了墙角边,墙边放了一张黑樟木桌,桌子上摆了些面粉模具,而碗筷则摔碎在了地上。
场面一阵狼藉,慕烟冲过去小心翼翼的挪动吴老夫人,把人放直,并收拾了边上的碎片。这把年纪的人陷入了昏迷可是很危险的,一个不好就会当场丧命。慕烟也不敢随意搬动吴老夫人,有些病人晕倒扶起来只会加重症状,她试着掐人中唤醒吴老夫人,吴芝兰嘤咛了一声,慕烟一喜,谁知吴老夫人才掀开眼皮子又晕过去了。
慕烟不敢耽搁,跑回去把慕离喊醒,让阿姐在这边照看着,自己去请大夫过来。一路上,慕烟急得不行,万一吴老夫人真有点什么,自己还要去一趟书院通知百里璟。
夏日路人少,病人也少,药堂中的坐镇大夫已经闲很久了,一见有人来,立马背了药箱跟慕烟走了。
大夫把过脉后,又掀开吴老夫人的眼皮子看了看,才对慕烟说:“无碍,只是中暑罢了,老人家体弱,熬不住苦夏,兼之你们家老夫人近日心思重,郁结于心,才会一下子受不住晕倒的。”
不是重症就好,姐妹俩吁了口气,送大夫出了门。两人按大夫的吩咐,把人抬到了床上,用帕子给她擦拭额头。保险起见,大夫还是给开了药房,慕烟便又去抓了药回来。
吴芝兰只晕了一个时辰就醒了,姐妹俩只告诉她是中暑,没有说郁结于心的事,只等着老夫人儿子回来再告诉人家。
定是这段日子慕烟慕离忙着怡食居的事,从前白日里都有慕离陪着老人家话家常,现在一下子儿子不在身边,慕离也净顾着帮妹妹做甜点去了,吴老夫人身边没了说话解闷的人,更加苦闷了。
后来几日,慕烟便不再去铺子里,一心一意的陪着阿姐和吴老夫人,也当做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当然,慕烟也不是真的闲得住的人,她又去租了几个人回来□□着,在她看来,谣言止于智者,现下大部分人不过是跟风罢了,毕竟上一回东仪楼那件事,也为她培养了不少忠诚的顾客,爱嚷嚷替人出头的不过是直肠子,这世上到底是聪明人多,钟宛自以为手腕了得,可在外人看来对这件事的定义也只不过是酒楼之间的竞争,东风压倒西风的,只要不是出了食品安全问题,不会真的影响到东仪楼日后的生意的。
不过,要是能找到机会,慕烟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大太阳照了一个多月,七月初的时候终于下了一场雨。
阴雨连绵了几日,虽不是倾盆大雨,可也是小雨不断,慕烟待在家里闷得都要长毛了。一场雨一场凉,这几日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不再像前几日那般热的人汗水直淌,慕烟正新研究了一款点心,便坐不住的去了北街开了怡食居的大门。
慕烟刚收了油纸伞进来,把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放进壁橱,屋檐下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慕烟估摸着这会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便拿着剪刀修剪花草。
等把枝叶修剪好,慕烟放在门前接水的小木桶也要满了,慕烟把木桶提到后院洒到河边,正提着木桶回来,店里就多了个人。
来人是个面色如玉的美男子,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也掩盖不了他浑身的贵气。慕烟见他脸生,便一一给他讲解这些点心。
这人也很爽快,凡是慕烟开口介绍的,一样都拿了一份,丢了一块银子在桌上,来无影去无踪的走了。
之后几日,那人也是日日过来,有一次慕烟睡过头来迟了,还受到了他的鄙视。
这人出手大方,每回买的又多,慕烟每天都极开心他来,可几日过后,慕烟又再也没见过他了。
不过慕烟也没有悲伤失去了一个大客户,她所料不错,那些人跟风指责她的品行,却也放不下她的手艺,怡食居抓住了他们的胃,吃人嘴短,渐渐地风声也就淡了。
慕烟又恢复了和阿姐一起上班下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