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荷脸上的麻子,苏冉韵心里想到的是痤疮。
这种毛囊皮脂腺的慢性炎症性的皮肤病,也分为很多种,具体的还要明天她给小荷来一个全面检查才能判断。
在古代没有现代医疗设施,不能做医美,只能靠擦拭药物和饮食结合。
小荷是姑娘家,初步判断是内分泌紊乱。
苏冉韵去医馆拿了蛇莓、马齿笕、硫磺等药,用酒精泡上,做了一份搽剂,等过几天才能给小荷用来搽脸上局部严重的部分。
一切准备好,只能小荷带着鱼摊老板来看病了。
苏冉韵之前也想过开医馆赚钱,但是中医治病太慢了,也许病还没医好,她这边就已经穷哭了。
看来另辟道路才是王道。
这边鱼摊摊主姓翁,单字一个延,打渔为生,老实本分,家中只有一女小荷,十二岁开始脸上长痤疮,到现在快二十,因为脸上的麻子,至今没有一个合适的婚配。
急也没办法,三年前,他的妻子得了痨病,治了很久,花光了家中大部分积蓄,还是去了,至此之后,翁延和小荷两个人相依为命。
只求一个平安。
没想到那日翁延搬东西,一个不小心,弄伤了腰,为了省点银子,去了医馆开了点止疼药,没想到这些日子越来越疼。
这天,小荷扶着翁延来到了苏冉韵说的医馆。
苏冉韵已经在医馆等着了,见小荷他们还没到,被李行李上兄弟人人追着又问了一个病症,苏冉韵一边说,两个大夫就在旁边用笔记下,打算日后后面调整病人的后续治疗。
翁延的腰实在是太疼了,根本走不了,只能靠着小荷。
小荷头上戴着昨天苏冉韵给她做的斗笠,主要是怕吓着行人,特地早起就出发,只不过翁延的伤很重,只能一步步的挪过来。
到医馆的时候居然发现路程用了一个时辰。
太阳早已升起,到了医馆的小荷已经满头大汗,但是就是不肯把斗笠摘下来。
这边一看翁延,也是如此,而翁延不仅顶着烈日出门,走路的时候牵扯到了腰上的伤口,到医馆的时候早已经累得不成样子。
看到苏冉韵这个熟悉的脸,翁延才想起来近日来光顾他鱼摊很多次的姑娘。
竟没想到还是一个大夫。
昨日小荷回家给他说遇到了一个大夫,能治好她脸上的病,他只当是玩笑话。
小荷的病从十二岁开始,他和妻子就四处寻医,药方和土方子都试了不下百次,不仅没有好,反而更加严重。
他都怀疑是当年自己病急乱投医,才让自己的女儿小荷变成这幅模样。
后来就只能这样下去了。
因为翁延是男子,苏冉韵一个人看确实有不妥,喊上李行和李上二人一起,在医馆的后面看她如何诊断这样的病例。
让苏冉韵没想到的是,翁延的病情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
因为只是普通的腰伤,到时候针灸服药差不多就能好了,没想到翁延的伤口已经发脓,恶化成了腰痈。
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这样的病情持续恶化,就很可能发展成败血病,到时候只有抗生素才能治。
苏冉韵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翁延的病比小荷还要严重,这下子要马上要进行手术,清理伤口里面的脓,还要把感染的腐肉都割掉,不然后续长出的新肉持续感染。
病情反复恶化更不会好了。
还好带上了当日拜托幽影做的手术道具。
接下来苏冉韵拿出了她用羊肠做的手套,这种脓的东西没办法保证不会感染,戴上手套更加安全。
这个手套是羊的盲肠做的,做一个费时费力,苏冉韵上次给方澄玉做了手术都不敢扔,消毒了一遍这次继续拿来用。
翁延腰上的伤口略大,还不知道伤口有多深,但是溃烂程度较为严重,苏冉韵用小刀划了一个十字形的口。
看了一眼伤口,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只能先给翁延用上麻醉剂。
不然,苏冉韵只怕翁延会疼死过去。
手术刀在苏冉韵的手上就像是筷子一样灵活,苏冉韵先是挤出了脓血,待脓血挤完,流出新鲜的血液才算结束。
然后又用刀认认真真的把已经腐烂的肉切除。
翁延的伤口没有散发出恶臭的味道,可见小荷平日也给翁延擦身子和换洗衣服,也算是有心。
最后一步就是放药盖上纱布等待伤口愈合。
手术过程很快,主要是清理伤口罢了,苏冉韵出来之后,把手上的手套扔了,换上了第二副新的,让百合马上拿旧的手套去烧了。
真菌感染的手套不可以第二次适用。
这第二副手套是苏冉韵救急用的,心里早已经是想哭了,这一只羊肠得多贵谁懂?
她目前的经济状况恐怕是弄不出第三幅手套了。
现在她要给小荷清理脸上的痤疮,这种脓疱型的痤疮,也需要把里面的脓挤出来。
小荷起初还是害羞,苏冉韵说了句:“我是女子,你也是女子,不必害羞。”
这才老老实实的躺上病床。
苏冉韵简单的检查了一下现在的皮肤病况,还好发炎程度是可控的,不然到时候脸上都是结痂的疤痕,更加难恢复。
用手在小荷的脸上清理脓块,因为又多又密,过程中苏冉韵必须小心翼翼,脸上的皮肤很薄,稍不注意可能就有毁容的风险。
终于清理好了之后,苏冉韵给小荷擦上了一点有助于恢复伤疤的药。
“这几日你按照我给你的食谱吃东西,其他的不要吃。”清理好了之后,苏冉韵又把手上的东西转交给百合拿去销毁了,继续叮嘱百合,“算了,这几日三餐我都让百合给你送来,你且在医馆住下吧。”
“那个……”
“钱的事情不着急,后续你跟李行他们沟通就行,用的药都是医馆的,你的饭前到时候让百合来收。”苏冉韵脱下了外袍,打断了小荷的话。
虽然表面上酷酷的,可是心底已经欲哭无泪了,这个外袍等会也要扔掉了,也好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