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砚眨了眨眼,大笑:“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苏潼懒洋洋应道:“殿下欣赏的不正是我够坦率这点吗。”
“不谦虚。”
齐子砚缓缓喝下酒茶,舒服得微微眯了眯眼。沉吟片刻,给了个数:“二十万。”
苏潼心里惊了一下,面上却镇定如故,静等着下文。
齐子砚接着道:“除了啤酒的酿造方法,以后凡是你有新的点子,只能提供给我。”
苏潼轻轻摇头:“殿下,一码归一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啤酒的酿造方法,一口价,五万两。”
齐子砚挑了挑眉:“够狠!”
“不过,二十万两,你不考虑一下?”
苏潼心中一动,玩笑般问:“要不,我用二十万两银子的价值,换个官做做?”
齐子砚意外地看着她:“你想做官?”
苏潼从他的表情看出了试探结果。
笑了一下略过心中失望,重提正事:“殿下,五万两,要还是不要?”
提起做生意,齐子砚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行。”
“不过苏潼,日后你有什么新点子,一定要第一个跟我合作。”
苏潼道:“殿下慷慨又爽快,我也非常喜欢与殿下合作。”
她心里十分清楚,齐子砚是经商奇才,掌控着大燕庞大的生意网,他还有皇子身份加持;无论是制冰还是酿造啤酒,这样的生意只有在齐子砚手里才能迅速扩大赚钱。
若换另一个人,即使有实力,也绝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几万两买下她的专利。
回府的时候,文竹还忍不住悄悄摸了荷包好几下,她到现在都跟做梦似的。
就因她做的菜,殿下竟然赏了她,而且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那可是她一年的月银。
“别傻乐了,”苏潼拍了拍丫环,“我们买些吃的回去。”
她说过,以后再也不会让奶娘和四个丫环挨饿受穷。
“郑妈妈,这里是二百两,你拿去把大伙这个月的月银发了。”苏潼回到寒香苑第一件事,就是兑现承诺:“就按我之前说的,发双倍。”
奶娘捧着银子,手都抖了:“小姐,这……哪来的银子?”
“放心,正正经经赚来的银子。”苏潼又另外拿了五十两给她,“这是另外给你的,你自己放好。”
又召来四个丫环:“文竹、青黛、陆湘、红雨,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有银子了,除了双倍月银,每人另外奖励二十两。”
奶娘连声推辞:“小姐,这五十两奴婢不能拿。”
四个丫环也同样惶恐:“小姐,银子你收回去,我们拿双倍月银已经是莫大恩赐。”
苏潼叹了口气,望向文竹:“你给她们说说,你家小姐我现在有多少银子。”
文竹将苏潼与齐子砚又做成一笔五万两银子生意的事说了。
大家既惊喜又激动,在苏潼再三强调下,几个丫环才安心拿了赏赐。
但奶娘回头又悄悄找了苏潼:“小姐,就算你现在有银子了,也不能大手大脚的花,这五十两银子奴婢不能要。”
苏潼想了想,道:“那就当我暂时存放在你那里,你先替我保管着。”
奶娘这才勉强同意收下。
“今天给大家改善伙食呢,郑妈妈不去看一看吗?”
奶娘嗔了她一眼:“小姐以后可不能这样奢侈,花费太多,吃刁那群丫头。”
苏潼轻笑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天天大鱼大肉我也养不起。今天不是难得有了银子,给大家加加餐算补偿前段时间吃的苦嘛。”
奶娘看着已经纤瘦下来的少女,既心疼又欣慰。
前段时间小姐对寒香苑的事不闻不问,整日只顾捣鼓她看不懂的玩意,她还以为小姐故态复萌,又像以前那样散漫浑噩过日子。
谁知,小姐一直在琢磨赚钱的法子,一直为改变寒香苑而努力。
这时,文竹走了过来:“小姐,香满楼做的烤乳猪送来了。”
苏潼闭着眼睛用力吸了口气:“嗯,闻到香味了。”
“郑妈妈,走,咱们吃大餐去。”
“大姐姐,听说香满楼送了头刚烤好的乳猪过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苏磊一脸兴奋地笑着,手舞足蹈跑进寒香苑,“我真有口福。”
苏潼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弟弟,摇摇头,笑骂一句:“狗鼻子啊,那么灵。”
“寒香苑那么远,香味都能飘到你的院子去。”
“大姐姐,这可不赖我,主要是这烤乳猪味道太香了。”苏磊嘿嘿笑着,主动帮忙摆起碗筷,“现在信宁侯府只怕都知道大姐姐这里在吃香满楼的烤乳猪了。”
“寒香苑发了双倍月银,下人个个都欢天喜地;大姐姐又大手笔给他们加餐,连香满楼一百多两银子一头的烤乳猪都弄了来,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大姐姐财大气粗。”
苏潼:“……”
不是,她真没有炫富的意思,她就想改善一下寒香苑的伙食而已。
寒香苑热闹得像过年,烤乳猪的香味不仅勾了苏磊的魂,连苏明枫也被勾出馋虫,跑到寒香苑蹭饭去了。
听雨轩。
“啪!”苏玉瑾恼火地扔掉手里毛笔,蹙着眉望向窗外:“外面怎么那么吵?”
“一个个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
婢女挽意垂着眼睛,悄悄挪开距离,小心翼翼答:“她们在议论寒香苑的事。”
苏玉瑾鄙夷地扫她一眼:“寒香苑能有什么事?”
挽意犹豫一下,轻声道:“听说大小姐今天赚了银子,不仅给寒香苑所有人发双倍月银,还特意从外面订了酒菜回来加餐。”
顿了顿,又低声补充:“她们羡慕寒香苑上下都能吃到大小姐花一百多两银子从香满楼买回来的烤乳猪。”
苏玉瑾眼皮没抬,恼怒地将墨砚砸了过去;“我看是你羡慕寒香苑的人吧!”
墨砚砸到脚背,挽意痛得眼泪狂飙,却不得不咬唇忍着。
“小姐息怒,奴婢没有。”
许是婢女隐忍讨好的模样取悦了苏玉瑾,她绕着书案走了一圈,脸上狂怒戾气淡去。
她看着婢女,温柔地笑了起来:“去打听一下,大小姐这次又从香满楼讹了多少银子。”
“是。”婢女不敢露丝毫不满。
苏潼没有让人保密,她正正当当赚的银子,花起来毫无压力,当然不在乎被谁知道。
挽意出去稍一打听,就知道结果。
“五万两!”这是个什么概念?
就苏玉瑾所知,侯府一年所有收益加起来也不到三万两银子。
苏潼去一趟香满楼,随随便便就讹回五万两银子。
她攒了十几年的私房钱,如今也不过一千多两。
苏潼凭什么?
苏玉瑾心里积攒着各种负面情绪,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苏潼则恰恰相反,赚了银子又与大家热闹一番,她夜里睡得十分香甜。
司徒烨瞅准时机,仍旧一身夜行衣加蒙面巾的打扮。趁着夜色,熟门熟路摸到寒香苑。
上次没有找到他丢失的东西,回去之后他前思后想,才发觉自己漏掉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
他担心苏潼嫁入金家守寡,会增加他找东西的难度,权衡再三,才选择在苏潼退婚那天亲自出面断了她与金家的可能。
为了尽快找回那件东西,今晚他又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迟疑,从窗户钻入苏潼的闺房,直接就奔掠床榻酣睡的少女而去。
这次他搜查的目标,是苏潼与她睡着那张床。
空气掠动,风力微微。
一般人就算清醒着,对此也不会为意。
但苏潼不一样。她在现代当了六七年军医,还有两年是在战火区生活。
她的警觉性自然比常人高数倍。
窗户一开,她就醒了。
黑暗中,苏潼唇角微牵。很好,她守的兔子终于再次出现。
黑暗中,司徒烨伸出去的手如同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动作更迅若闪电。
眼看,就要再次得逞封住榻上少女的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