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冲过来,苏玉瑾躲闪不及,眼看被撞倒。
苏玉瑾身旁的丫环是个机灵的,眼见不妙,居然眼疾手快得一边侧身去撞苏磊,一边拉住苏玉瑾。
“咚!”
“啊!”
“疼死小爷啦。”
苏玉瑾打了个趄趔,但在丫环的拉扶下,险险站稳了。
苏磊就没这么好运了。丫环迎身那一撞,直接将他撞跌,仰面摔了个底朝天。
这一跌,左前臂还出人意料扎到什么东西。
所以,他才会发出惨绝人寰的杀猪声。
“五弟,你怎么了?”苏玉瑾惊魂未定,还不忘关心惨叫不起的弟弟。
“是不是磕到石头?”
“哎哟,疼死我了。”苏磊一个劲嗷嗷大叫,哪里还顾得上搭理扮好姐姐的苏玉瑾。
还是丫环眼尖,瞧见草丛流出暗红色的液体。
“啊,五少爷受伤了。”
苏玉瑾勾了勾唇,脸上又飞快换成担忧之色:“五弟,你能起来吗?”
“玉珠,你扶他一把。”
“滚开,不用你假惺惺装好心。”苏磊痛得脸都青了,还逞强不让丫环扶,自己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天啊,五少爷的手臂流了好多血。”丫环瞧见他手臂血流不止,吓得赶紧捂住嘴巴,免得忍不住尖叫出来。
“来人,快请大夫。”苏玉瑾焦急地吩咐下去,“把五少爷扶回去。”
“把这事告诉父亲。”
恰巧有大夫来府里给老夫人复诊,苏磊这意外一受伤,大夫来得倒是挺快。
但是,大夫去到苏磊的院子给他看过伤后,神色一脸凝重。
“这伤不好治呀,伤口太深了,”他叹口气,拿出一包药粉,径直往苏磊伤口洒下去,手法粗糙得简直不能看,“血止不止得住,那得看他运气。”
这是听天由命的意思。
信宁侯一听,脸色当即大变。
“大夫,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他儿子虽有几个,可苏磊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啊。
苏磊的生母周姨娘已经哭成了泪人:“侯爷,一定要救救五少爷啊。”
苏磊本来嚎得极为响亮,骤然听闻大夫给他发了死亡预告,反而一时愣住失了声。
过了好一会,才瞪大眼珠:“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会死?”
这怎么可能!
他就是倒霉被一把破镰刀划了一下手臂,怎么就快死了?
大夫答:“止不了血,只有死路一条。”
信宁侯看着依旧活蹦乱跳的儿子,也不太能想像得出苏磊因这点小伤就丧命的样子。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
“先看看情况吧。”大夫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会,只见刚才倒下那包药粉不过眨眼功夫就被鲜血冲散。
在信宁侯与周姨娘的哀求下,他咬咬牙又倒了一包药粉。
血还是止不住。
大夫肉痛地抖抖索索往伤口倒了第三包药粉。想了想,干脆撕了块布直接按在苏磊伤口上。
“要是这样还止不住,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苏磊痛得连自己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一个劲张着嘴巴嗷嗷惨叫:“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苏潼听到消息,这时终于赶了过来。
正碰上大夫粗暴往伤口倒药粉拿布塞伤口这一幕。
她眸光一冷,厉喝一声:“住手。”
连最基本的清创都没做,这是救人呢还是害人?
“你来裹什么乱!”信宁侯一见她,就暴跳如雷怒骂,“滚出去,别耽误大夫。”
苏潼冷笑:“这是哪来的庸医?像他这样做连血都止不住,只会害死五弟。”
周姨娘忽然想起自己儿子曾经眉飞色舞夸过苏潼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她知道苏磊崇拜苏潼这个大姐姐,也许其中有夸大其辞的成份。
但眼睁睁看着苏磊流血不止,周姨娘此刻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突然扑到苏潼跟前:“大小姐,求你救救五少爷。”
苏潼拉了周姨娘一把:“你先起来。五弟是我弟,我肯定会救。”
被骂庸医的大夫不服气地哼了哼,怒道:“止不了血,就算华佗再世也没用,谁也救不了五少爷。”
“你止不了血,不代表别人也一样没用。”苏潼冷淡怼完,示意青黛打开药箱,自己直接挤到苏磊跟前。
她从药箱拿出止血带绑住苏磊左臂上端,然后拿出生理盐水与碘伏准备给苏磊冲洗伤口。
“幸好没伤到动脉。”
“你干什么?”信宁侯一不留神,见她已经直接上手,顿时又惊又怒,“枉苏磊平日那么维护你,你竟然想害死他。”
“刘大夫是仁济堂有名的大夫,他的医术有目共睹。他都止不了血,你还——”
“闭嘴!”苏潼实在被吵得不耐烦。
“他现在就已经止了血。”
经苏潼一提,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到苏磊的伤口。
“真、真的止住了?”周姨娘喜极而泣,激动地望向信宁侯,“侯爷,五少爷有救了。”
刘庸医不悦地哼了哼:“那是我仁济堂止血散发挥功效。”
信宁侯有几分怀疑:“是吗?”
他好像看到是苏潼绑了带子之后,伤口才不流血的。
“你仁济堂的止血散用什么药材制的?”苏潼没争功,先拿药用盐水冲洗伤口,又拿碘伏重来一遍。
瞄了眼苏磊,语气缓了缓:“有点疼,忍着。”
“胡来,你怎么能把药粉洗掉!一会血又止不住了。”刘庸医急得哇哇大叫。
苏潼懒得理会他,专注地拿碘伏对着伤口冲洗了一遍又一遍。
而是问苏磊:“听说你这手是被生锈的半截镰刀伤到的?”
苏磊赶紧点头:“大姐姐,我这手能治好吧?我不会因为这个就没命吧?”
刘庸医抢先道:“难说。就算血止住了,伤口还会红肿发炎化脓,底子好的也许就熬得过去。”
“底子差的,兴许得了败血症,就这么去了。”
等他说够,苏磊吓得脸都白了。
“信我,小伤。”苏潼的答案言简意骇。
她从药箱取出针筒,给苏磊做了破伤风皮试,“再活个六七十年不成问题。”
有广谱抗生素在,这点伤想要命可不容易。
刘庸医在一旁冷笑:“大小姐你这是拿人命当儿戏,简直胡来。”
“你这样要是能治好五少爷——”
“要是我能治好他呢?”苏潼实在讨厌此人在耳边喳喳不停,淡淡截住他的话。
抬头,明亮的眸子带着灼烫逼人的意味,缓缓盯住他:“你有什么想法?敢跟我打个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