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啊!”
“天啦,砸到人了。”
“流血了,死人啦,快跑呀。”看热闹的人群飞快作鸟兽散,毕竟,热闹可以随便看,麻烦绝不能惹。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待挽意看清楚是自家小姐倒在流星锤之下,惊得几乎魂飞魄散。
“脸,我的脸。”苏玉瑾惊慌地摸向自己剧痛的脸颊,一摸就是一手血。
“我毁容了?”苏玉瑾连滚带爬站起来,捂住受伤的半边脸颊,低着头,慌乱地往外跑,“不,不……”
“小姐,小姐,我们去找大夫。”挽意急忙追上去,“我们坐车去医馆找大夫。”
心神遭到剧创的苏玉瑾被她生拉硬拽拖上了马车,坐定之后,她终于回过神来。
“不,不能去医馆。”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脸受了伤。
苏玉瑾眼神狂乱,拼命拍打车壁:“回府,让大夫来府里。”
挽意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苏玉瑾不愿意去医馆,她只能顺着安抚:“好,好,我们不去医馆,我们回府。”
回到府里,老夫人一听说苏玉瑾的脸受了伤,惊得差点心梗发作。
“大夫呢?大夫来了吗?”
“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请最好的大夫,一定要治好她脸上的伤,千万不能留疤。”
太子能看上苏玉瑾,全靠那张漂亮的脸蛋。
什么都能出事,独独那张脸绝对不能有瑕疵。
老夫人心急如焚,信宁侯在外骤然被人通知,也同样吓得丢下公务请假跑回府。
“回春堂,济世馆,仁心堂……”老夫人长叹口气,一张老脸沉郁得能滴出水来,“还有哪个医馆有好的大夫没请过?”
“母亲,都请了。”信宁侯捏着眉头,一脸的颓唐烦躁与绝望,“所有大夫都说,她脸上的伤口太深,肯定会留疤。”
“卫氏医馆呢?”老夫人想了想,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嘶声道:“卫氏医馆有个少神医,请他。”
“请少神医给玉瑾治,一定能治好。”
信宁侯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母亲,少神医出城采药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老夫人眼里的光彩暗淡下去,连腰也似在瞬间变得佝偻:“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信宁侯悲痛地开口:“再找找看吧,先让人治着。”
“侯爷,”管家在门外抹了一把汗,犹豫半天才走进去,“小厮王二有事向你禀报。”
信宁侯剜他一眼,厉声道:“什么事非得赶这时候禀报?”
管家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据说,是关于世子的事情。”
信宁侯怒哼一声:“让他进来。”
又对老夫人报怨:“明枫也真是的,出去散心那么多天都不知道回来,府里乱糟糟,玉瑾又——”
“先听王二说一下什么事。”老夫人冷声打断他,语气里满含疲倦。
信宁侯闭嘴了。就是看向王二的目光不那么友善。
“见过老夫人,见过侯爷。”屋里气氛不好,王二走进来时,腿都有些打颤。
“直接说吧,世子有什么事?”信宁侯已经极度烦躁,完全失了耐心。
王二低着头,紧张地盯着自己脚尖:“奴才今天奉二小姐的吩咐前往方兴寺打听世子的消息。”
“世子身边的阿宝和世子当天带去方兴寺的护卫,现在还全部留在方兴寺。”
“据阿宝说,世子在五天前就独自下山离开了方兴寺。”
“世子当时,除了车夫外,什么人都没带。”
“据阿宝交待,世子当时说过,若无意外;世子会在当天返回方兴寺,让阿宝和护卫都待在寺里等着。”
“直到如今,世子未曾返回方兴寺,也没有送消息回去。”
信宁侯大怒:“世子五天不见人影,他们都不知道去寻人吗?”
“一帮饭桶,光知道等等等,世子不回方兴寺,他们是打算等到天荒地老吗?”
王二缩着双肩,不敢吭气。
老夫人皱着眉头,正想说什么。
管家又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信宁侯一见他就扯火;“这会又是谁来了?”
管家低声道:“侯爷,是官差上门。”
信宁侯惊了惊:“官差?”
“他们来侯府干什么?府里有人犯事了?”
管家飞快道:“据说,他们有了世子消息。”
“有世子消息?”信宁侯喜出望外,“那还等什么,快快有请。”
他心里正为苏玉瑾的事烦着,完全忘了管家此刻的脸色并无喜色。
老夫人却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心里有种强烈不妙的预感。
一会,管家带着两名佩着刀的官差进来。
“见过侯爷,”两名官差抱拳见礼,“叨扰了。”
“两位差爷客气,”对待官府中人,信宁侯还是十分客气的。“听说你们有犬子消息?请讲。”
长相比较圆润的官差碰了碰旁边的同伴。
“在下程海,”官差也不推辞,“侯爷,是这样。”
程海没有多余的废话做铺垫,直接道出来意:“我们接到报案,在距离方兴寺约七十里一处山拗,发现一辆马车与一具已经焚毁的男尸。”
信宁侯一震:“什么?”
又急急追问:“发现的马车和男尸跟犬子少权有什么关系?”
程海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侯爷,我们从男尸身上发现这个。”
“请你看看,是不是属于贵府世子所有?”
玉佩有信宁侯府的标记,也镶嵌了苏少权的名字在其中,十有八九不会错。
官差拿着遗物到侯府询问,既是程序的必要,也是为了确认死者身份。
信宁侯双手直打哆嗦,老半天才将玉佩拿到手里。
抹掉上面的灰一看,眼泪立刻盈漫眼眶,嘴唇颤颤,泣不成声:“是、是他。”
老夫人双腿一软,差点摔下椅子:“什么?”
“少权他……”
官差程海赶紧道:“据我们调查,苏世子极可能是因喝醉酒,碰到车里的烛火引起火灾,这才不幸罹难。”
“我们在现场的马车残骸发现了浓郁的酒味。”
“另外,现场并无任何打斗痕迹。”
除了不慎外,他们找不到其他可能。
最后定论,苏少权死于意外。
寄予厚望的长子嫡孙突然死了,这打击对信宁侯十分沉重。
一时间,他几乎想不起还有个受伤毁容的苏玉瑾。
不过,他忘了还有个女儿。老夫人却没忘,苏少权没了,侯府还在。
而苏玉瑾,是侯府的希望。
“少神医,对,一定要找到少神医给玉瑾治脸。”
“老夫人,奴婢倒觉得在找到少神医之前,不妨让大小姐一试。”严嬷嬷建议道,“上次五少爷伤了手,外头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连血也止不住。”
“最后还是大小姐出手,才保住五少爷性命。”
“也许,大小姐有办法保住二小姐的脸呢。”
老夫人浑浊的眼睛划过一道亮光:“对,你说得对。”
激动颔首:“先让苏潼给玉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