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宁侯愣了下,悻悻收回手,仍旧怒气难消瞪着苏潼骂了一句:“孽障,回头再跟你算账。”
苏潼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睛。
太子来了?
这个听苏玉瑾摆布的男人,又想干什么?
苏明枫无奈地瞥了眼苏潼,低骂道:“你悠着点。”
他不出来,她还真打算白白挨揍呀。
苏潼:怎么可能!
她今天做这些事,将来会有大用途的。
让侯府丢脸,让苏玉瑾声名扫地,那都是其次的。
相信今天她摆了这一出后,侯府内的人再想动她的银子,行事前一定会先好好掂量掂量。
信宁侯拂袖而去,还不忘回府让人出来驱赶那些前来“帮衬”苏潼的人。
不过,他动作不够快。待他回头叫了人出来,陆湘找来那些人一个个买到“战利品”已经飞快作鸟兽散了。
苏潼返回府里,看到信宁侯正在黑着脸训斥苏玉瑾。
“你跟你二婶学掌家就好好学,别一掌家就自作主张乱改规矩。”
“苏潼纵有不对,你也不该滥用掌家权苛待她。你看看今天这事闹出去,谁有脸面了?”
“扣月银,不许拿饭菜,还让她变卖旧物补贴侯府;你为什么搞那么多事?”
“父亲,”苏玉瑾红着眼睛,软软的声音充满委屈,“最近我确实帮着二婶掌家。”
“可府里的事,一应还是照着原本的规矩来。我没有多事去改变什么,姐姐没有月银,那不是我定的规矩。”她最多就是曾向祖母提了提,祖母又向二婶提了提而已。
这怎么能怪到她头上。
“父亲,我没有苛待她。”
“变卖旧物,”她顿了顿,伤心道,“父亲,女儿只是想补贴侯府,倡议大家把不要的首饰卖掉。”
“这都是自愿的。女儿绝对没有逼迫姐姐连旧衣裳都翻出去变卖。”
“女儿只是让人把不要的首饰拿去外面的铺子卖掉。”
“谁能想到,姐姐会把阵仗搞那么大。”
“是,都怪女儿考虑不周,才令姐姐误会。”
苏玉瑾衽裣下拜,一脸愧疚道:“玉瑾会和二婶商量,重新给寒香苑发月银。”
“只是,姐姐今天的行为已经给侯府招黑,女儿恐怕——”
信宁侯没好气道:“还不是怪你多事。”
“苏潼,你别以为自己没错。”信宁侯瞄见苏潼进来,梗着脖子朝她怒吼。
他吼他的,苏潼目不斜视走过去。直接把信宁侯与苏玉瑾当透明人。
她身后,太子黑着脸走过来。
“侯爷,玉瑾不过想让侯府变得更好;她那么用心那么努力,她有什么错?”
“你看看苏潼,她目无尊长,又不爱护妹妹;你该好好教训教训她。”
信宁侯:“……”
他现在连教训女儿两句,都要受太子管束吗?
他瞪了眼苏玉瑾,极其勉强地点了点头:“太子殿下说得是。”
“玉瑾,我送你回听雨轩。”
太子也不避讳,他就是要让侯府的人都知道,苏玉瑾有他护着,谁也不准欺负她。
就算信宁侯也不行。
“父亲,女儿告退。”苏玉瑾倒没仗着太子就对信宁侯不敬,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才离开。
信宁侯恼火地瞪着两人背影,憋屈得只想找个不长眼的拖过来打死。
刚才在外面,他明明看到太子已经离开;太子为什么又突然折回来?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苏玉瑾。”苏潼冷哂。
太子折回来只怕也在苏玉瑾的算计当中,不然太子怎么看得到苏玉瑾受尽委屈。
“你今天这么做实在太过莽撞。”苏明枫不赞同,“这样做跟鱼死网破有什么区别?”
苏潼笑道:“当然有区别。现在鱼既没死,网也没有破。”
“谁都不会有实质性损失。”
至于苏玉瑾名声臭了?
将来想要嫁进太子府做侧妃的难度增加了?
苏潼表示,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玉瑾先惹她,不能怪她反击。
苏明枫道:“我是担心太子给你穿小鞋。”
他敲了一下她脑门,没好气道:“想想你好不容易才谋得的从九品芝麻官。”
“我不担心。”苏潼胸有成竹道。
别的事情,太子还有可能在皇帝面前给她穿小鞋,但事关苏玉瑾,皇帝肯定不会信太子。
皇帝只会想到苏玉瑾唆使太子,进而更加厌恶苏玉瑾。
可以说,太子要真是为苏玉瑾好,最好别多事试图去皇帝面前告她黑状。
只不过,苏玉瑾显然没有这种预见性眼光。
她只觉得今天她委屈极了。
之前做那些事,明明都是在信宁侯授意下,她为了他才那么做的。
却换来吃力不讨好的结果,两头落不到好。苏潼今天尽逮着她一个人在外面数落抹黑。
信宁侯还嫌她丢人丢到外面,影响了侯府声誉。
太子亲眼目睹信宁侯怎么对待苏潼,又是如何训斥苏玉瑾,所以,太子是站在苏玉瑾一边;同样心疼她受尽委屈,为她不值。
也不用苏玉瑾暗暗挑事,太子安抚了她几句,离开信宁侯府后,就急急忙忙冲进宫里。
“玉瑾说得对,苏潼这种人,怎么配成为大燕朝第一位女官。”
他要进宫请旨,让父皇撤掉苏潼这个大燕朝第一位女官。
太子跑到宫中,正巧碰上齐子砚也入宫探望朱妃,顺便面见皇帝。
宫人通报时,皇帝与齐子砚正在清和殿说着话。
“太子求见?”皇帝有些意外,这时辰太子应该在外面处理公务才对,“让他进来。”
齐子砚道:“父皇,太子应该有公务禀报,儿臣先告退?”
“不急。”皇帝摆摆手,“先听听他有什么事再说。”
“你有些日子不进宫了,今天难得进来,一会陪朕用午膳。”
对齐子砚这个儿子,皇帝总是格外纵容与疼爱。
不可否认,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极力补偿这个儿子当年为救他,而永久失去的东西。
齐子砚只得继续留在清和殿。
“儿臣拜见父皇。”进到殿内,太子在皇帝面前,倒不敢造次。
“你有急事启奏?”皇帝观他神色,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眉头不自觉皱了皱,声音威严了两分,“何事?”
太子瞄了眼齐子砚。
皇帝道:“你要奏的事是机密?”
太子想了想,那算不得机密;况且,齐子砚在不在场,影响不了什么。
“父皇,儿臣奏请你下指撤消苏潼官职。”
“并重罚她以儆效尤。”
齐子砚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继续沉默旁听。
皇帝目光闪动,威严的面孔喜怒不辩:“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