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砚:“……”
“司徒,别当我是泥捏的。我也有脾气。”
齐子砚还手与他对打起来。
两人都不用内力,纯粹像小时候野小子打架那样,用蛮力你一拳我一脚;从屋里打到屋外,从地下打到屋顶。
又从屋顶打到院子里。
大概打了一个时辰,两人身上都挂彩且气喘吁吁用尽力气,这才双双躺在地上罢战。
“哈哈,司徒,你成独眼熊猫了?”齐子砚看着他黑了一半的眼眶大笑,“不如我再帮你一下,给你好事凑成双?”
“谢了。”司徒烨望着满天繁星,心情前所未在的平和宁静,“我不需要。”
“哎,太久没和你打架,都手生了。”齐子砚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感慨,“看来有时间还是得多练练。”
“你最好别让我逮到机会再揍你。”
司徒烨冷哼一声,道:“再有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证不会下死手。”
“话说,你为什么跑来跟我打架?”齐子砚好奇,“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外面回来。”
司徒烨:“因为你欠揍。”
齐子砚:“……”
“我怎么就欠揍?”司徒要是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他都不服气。
“在横郡的时候,你怎么答应我的?”司徒烨双臂枕头上,调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势,“你不仅没有做到答应的事。还让她孤身留在横郡犯险。”
“你想铲除横郡王氏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拉上她为你卖命?”
“我就问你一句,她要是真把命交待在那里,你这一辈子良心能安吗?”
齐子砚:“……”
没告诉司徒烨,是苏潼执意要自己留下。
沉默良久,他低低叹息:“对不起。”
司徒烨冷哼一声:“齐子砚,苏潼她不欠你的。”
说罢,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齐子砚干脆在草地躺平,想到今天苏潼在宫里做的事,真想为自己掬一把心酸泪。
“她还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连让他存一点幻想都不行。
他送她的珍珠,她转身就磨成粉做成美容的东西,拿进宫给他做人情。
“真是既残酷又清醒。”
又该死的让他越来越心动,越陷越深。
“这世上有第二个苏潼吗?大概没有吧。”他自嘲一笑,闭上眼睛。眼角隐约有晶莹滑落。
司徒烨刚才揍他还是太轻了。轻到身体的疼痛根本抵消不了心里的痛。
次日,司徒烨正正经经去见苏潼。
几个丫环正在院子里忙碌,乍一见黑了半边眼眶的定王爷,个个都惊呆了。
“天冬,你家小姐在吗?”司徒烨无视掉她们震惊的眼神,在院子里站定。
苏潼不喜别人乱闯她的地方,他也不敢放肆。
屋里传出一声轻哼。接着响起苏潼的声音:“就说我不在。”
司徒烨:“???”
还在生气?
难道是为他当初在横郡不辞而别的事?
过了那么久,他还以为她该气消了。
原来还没有吗?
司徒烨在院子里犹豫了一下,决定闯进去:“苏潼,我知道你在,我进去了。”
“定王爷贵人事忙,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说话竟然还是阴阳怪气的调调。她果然还在生气。
司徒烨有些忐忑地走到她旁边,低声道:“在横郡,事出紧急;我不想吵醒你,所以才没和你道别。”
“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以后我会注意,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再犯。就算会吵醒你,让你少睡会,也好过你一直生气,影响心情影响身体健康。”
苏潼:“……”
他哪只眼睛看出她是为当初他不辞而别生气?
“你不用跟我解释。护送你的好表妹上京是多么紧急重要的事啊。万一她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你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吧。”
一脸懵的司徒烨:“……”
“苏潼,你说什么呢?”
“谁的表妹?谁去护送谁?我怎么听不明白?”
苏潼怒哼一声,这才扭头正眼看他。然而这一看,她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
随即想起时机不对,立即又将笑意憋回去。
“想笑就笑吧,看你憋得那么辛苦,我比你还难受。”司徒烨温柔地看着她,无奈又宠溺。
苏潼不客气了。瞥他一眼,放声哈哈大笑。
司徒烨不禁暗自庆幸,他该谢谢齐子砚一拳打在他眼眶。
不然,今天还指不定怎么才能让苏潼不生他的气呢。
现在她能高兴笑起来,那就是没事了吧?
待苏潼笑够,他还体贴地递了杯茶给她。
“润润喉咙。”
“苏潼,我从横郡紧急离开,是因为赤翊军内部出了点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谁跑到你面前胡说八道。”
“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根本不知道韦欣渝她什么时候又跑来京城。”
“你相信我。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当初我离开横郡,还在半路就忽然接到天冬来信。说你突然失踪,那时候我都快吓傻了。”
“后悔自己将你留在横郡。”
“当时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离开横郡时带着你一起走,你肯定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接到天冬信息,那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唯一还记得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横郡,一定要找到你。”
“就算把横郡整个都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你。”
“万幸,过了几个时辰,我还没回到横郡,天冬来信说你已经平安无事……。”
“苏潼,从来不信神佛的我,那一刻是多么感激上苍保佑你好好的。”
“如果当初你真的——回不来,我心里存的念头就是,管他什么家国天下。”
“我连你都保护不了,我也不想再保护别人。”
苏潼:“……”
心情复杂又感动。
她真没想到,他曾经还中途折返,打定主意差点回横郡翻了天。
甚至,还想过为了她丢下从小扛在肩上的责任。
“我说过,我不需要别人保护。”良久,苏潼缓缓开口,那股盘桓胸臆的恼意不知不觉已经消散,“我的人生不管过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与人无尤。”
“苏潼,”司徒烨难抑激动道,“可你的人生与我有关。”
“我的命运已经与你紧密相连交织在一起,你不能那么残忍。”
“对了,你说赤翊军内部出了问题,”苏潼岔开话锋,“是不是与你一直秘密寻找的东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