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枭那声“等等”还没喊出口,苏潼已经朝岩洞欢快地跑了过去。
“这姑娘还真是——”男子看着她纤瘦的身影,眼眸底色是缱绻温柔,唇边只剩无可奈何的低笑。
纯天然的岩洞,自然不会平整舒服。
苏潼细心地观察四周,确定过没有危险,才跑回来对云枭道:“我们暂时先在那里住下。”
“我扶你过去?”
云枭摇头:“我自己可以。”
“那你慢点,”苏潼确定他自己没问题,也不坚持,“我到附近找些干草,把地面铺一铺。”
夜里气温还会下降,苏潼除了找干草,还得找木柴。
云枭坐在岩洞边上,看着她像小蚂蚁一样,来回一点点把干草与木柴往回搬,有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汹涌弥漫充斥心肺每个角落。
他这腿骨折得不是时候,不然她也不用如此辛苦。
可正因为他这腿骨折走动不了,他们才会滞留在这里,而不是去寻找出路。
云枭低头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一时也不该庆幸还是该唾弃。
“苏潼,先歇一会吧。”云枭见汗珠自她脸颊滴落,心——霎时似被针扎了一下一样,“这些柴草够了。”
少女侧目朝他笑了笑,目光明亮笑容灿烂,似乎完全没料到男子此刻心里浮动着莫名不着调的念头。
“我琢磨着这些干柴,也该够今晚烧了。”
苏潼往岩洞里铺了厚厚一层干草,正想让云枭进里面休息。可嘴巴一张,她哑了声。
岩洞不高,也不宽敞。她尚且不能站着行走,云枭就更加不能。
可云枭左腿骨折,要是弃了拐杖,他怎么走进里面?
苏潼犯了难。
“没关系,我弯着腰慢慢往里爬,一样能进去。”云枭道。
“那你小心点,千万记住左腿不能着地不能用力。”
“你在这等着,”苏潼揪着心看着他一点点往里挪,直至看到他坐下,才道,“我去附近取点水回来。”
附近没有什么树,野果就不用想了。
“食物啊食物。”苏潼叹了口气,明天再看看这山谷有没有兔子之类吧。
“我这里有些干肉脯,你吃吧。”苏潼从空间里找到仅剩的食物,那还是在京城时,见文竹做的小食好吃;她随手放在空间里的。
要是她早知道自己那么倒霉,她肯定往她的空间多存贮一些吃的用的。
她将食物递给云枭:“你伤得重,需要补充营养。”
说到营养,其实她给云枭打营养液也行。
可从她的百宝袋掏出石膏眼镜就算了,要是还从里面掏出几瓶药水;她觉得,就算云枭想继续装聋作哑,只怕也很难。
“你吃吧。”云枭的目光在她指尖凝了凝,“你比我更需要它。”
苏潼:“你这话不对。”
“你的伤要是能早一天养好,我们就能早一天寻找出路踏上归途。”
“所以,你才是关键。”
云枭默了默:“一人一半。”
苏潼:“……”
算了,不和他争。
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吧。
她将干肉脯一分为二再递给他,还玩笑道:“我们这也算是分甘同味了吧?”
云枭的目光浅浅凝在她脸上,带着莫名情绪,郑重道:“同甘共苦。”
苏潼哈哈笑了两声,掩饰突如其来的尴尬与暧昧。
“你说这山谷有没有猛兽?”
要是夜里他们睡着的时候来头豹子,他们岂不是成了豹子的开胃菜?
苏潼有一搭没一搭跟他闲聊:“在上面看,这山涧又深又窄。没想到掉下来之后,才发觉别有洞天。”
“没有猛兽。”云枭一本正经道,“这山谷没有密林,地盘也不大,不适合猛兽生存。”
地盘不大,但狭长而复杂。
苏潼心道,他们想出去怕不是那么容易。
“这么说,我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云枭唇角微牵,声音温柔:“嗯,你睡吧。”
其实,无论苏潼还是云枭,这会都疲惫得要命。
苏潼望了望天色,道:“看起来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如你也歇会?”
她已经累得走不动了,直接在岩洞朝外侧一躺,“天黑了,我再起来点火。”
晚上必须得烧干柴。
既是防止万一有野兽出没,也是为了取暖。
这会虽然天还没黑,但苏潼已经感受到了气温骤降的寒意。
云枭闭上眼睛:“好,我们都需要养精蓄锐,保存体力。都歇吧。”
苏潼心大,她说睡;闭上眼睛蜷缩地躺在岩洞外侧,就真的睡了。
云枭失笑。
她这随遇而安的性子,有好,也有不好。
他知道苏潼好强,知道她选择睡在外侧是为了保护他。
云枭明白她的心思,没与她争辩;默默就按她的意思进了里侧。
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如此的境况下;看着这样一个令人牵肠挂肚的人儿;云枭哪里真能放心闭上眼睛睡去。
听闻少女呼吸逐渐变得轻浅绵长,云枭悄悄睁开眼睛。
“苏潼……”
他缱绻的眼神静静落在少女宁静的睡颜,怔怔出神了许久,忍不住呢喃出声。
就算底下铺着再厚的干草,毕竟比不得床,苏潼浅眠了一小会,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刚醒来时,她还懵了一下。
然后才记起自己倒霉坠深涧的事。
“天黑了?”苏潼扭头望向内侧,“你怎么不叫醒我?”
说罢,她抱着双臂哆嗦了一下。
这地方到了晚上,真是冷啊。
然后,她动作僵了一下。
该死,她背后擦伤的地方血迹应该凝固了。
伤口与衣裳粘连在一起,这一动扯到了伤口,可疼死她。
苏潼不想让云枭看出异状,若无其事爬起来在洞外架起柴草堆。
云枭见她笨拙地点了好几火都没法将柴草堆点着。
眼里流泛淡淡笑意,他道:“你拿根小一点的木柴给我,我来点火。”
又道:“夜里温度低,你进里面睡吧。”
“我习武,这点寒冷还不放在眼里。”
苏潼怀疑地打量他一眼,摇头:“不行。你睡里面。你得养伤。”
云枭唇边的笑意有丝苦涩,刚才她僵硬抱臂的动作他瞧见了。
如果他没猜错,她身上也有伤吧?
她是不方便处理还是不好处理?
如果伤在背后,她自己肯定不方便处理。
云枭回想了一下他们坠落过程,难道他后背被岩壁峭石伤到时,她也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