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默默看他一眼。
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感情这种事,勉强不得,也不由人控制。她可以拒绝他,却没法左右他。
“云枭,我想跟你学习武功,”苏潼决定岔开这事,找个安全话题,“行吗?”
“为什么突然想学武?”云枭顿了顿,将如潮心事压下,诧异地看着她,“你要知道,学武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苏潼:无聊呗。
再不整点事情做,她天天在这当野人得疯。
但她什么也没说。
笑了笑,只道:“你就说行不行吧。”
“只要你能坚持就行。”云枭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一言难尽的味道。
他显然想起了某些不算愉快的经历。
苏潼一脸兴致勃勃:“我肯定能坚持。”
事实证明,面对云枭的时候,苏潼经常性被打脸。
“右手抬高一点。”
“左膝太直,往前压低两寸。”
“出招的时候,动作太急,力气还没运用到位。”
“不行,重来。”
就严厉来说,云枭绝对是个好师傅。但是,就教习学生技巧这方面,就令人不敢恭维了。
苏潼才练了两天,就被他重新唤起以前跟他学习骑马时,被他不停用重复指令支配的恐惧。
“不想学?”云枭打量着她神色,面容淡淡,眼底有浅浅无奈的宠溺:“坚持不下去就别勉强。”
“习武讲究天赋,还讲究从小打好根基。你现在的年龄,从零开始习武确实非常勉强与辛苦。”
苏潼心里本来有萌生了那么一点退意,确实有点点想打退堂鼓的意思。
可听他这么一说,她忽然被激起万丈豪情来。
不管怎么着,也不能让云枭看扁。
她咬紧牙关继续练习:“你少看不起人。我怎么可能坚持不下去。”
“等着吧,我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云枭眼里浮现淡淡笑意。说实话,他也希望苏潼能好好认真学武。
毕竟,遇到危险的话,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来得实际。
苏潼咬牙坚持的后果就是,每天都因为付出加倍努力习武这事,而累得像条狗。
每天大量枯燥的练习,除了让她打发时间外;还另外让她格外容易饿。
而附近能够吃的东西,包括动植物,都让她吃腻了。
苏潼觉得,也许熬不到三个月,她就要疯掉。
好在,附近的环境已经让她摸透;活动范围稍稍扩大了一点。
相比苏潼的浮躁,云枭却云淡风轻,淡定得跟看透红尘的老僧一样。
如此简单的生活,与苏潼朝夕相对,另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于他而言;每一天都弥足珍贵,且令他回味珍惜。
这一晚,苏潼因为白天大量练习,她倒头睡下就睡得沉了。
而云枭由于习惯在她睡后,又睁开眼睛静静凝望她,总是在下半夜才会真正睡着。
大雨,在下半夜突然滂沱而至。
苏潼他们栖身的岩洞在半坡上,但洞口无遮无挡,急风骤雨顷刻就灌进来。
苏潼惊醒后,抱膝坐在干草上,发了一会呆。
“前面是什么?”黑压压一片片缓缓上升。
她揉了揉眼睛,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云枭,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苏潼连忙叫醒云枭,“这场雨太大,周围的水都漫上来了。”
“只怕过不了一刻钟,这岩洞就会被淹没。”
苏潼从空间拿出她自制的雨衣:“快穿上,我们这就走。”
云枭:“……”
虽然已经习惯了她这些日子从她的百宝袋里不时掏出千奇百怪的东西。
但是,这一次次的,苏潼还是不停刷新他的认知。
风大雨大,摸黑冒雨在不平整也不熟悉的地方行走,这事绝不是一般的刺激。
苏潼从空间拿出手电固定在额头做照明。
“云枭,我们往左边走,那边的地势高一些。”
云枭看了眼她头顶发亮的东西,深深地沉默下来。
苏潼对于从空间拿出不同物品这事,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这事她解释不清。
就干脆不解释了。
云枭爱怎么猜测怎么想,都随他去。
只要云枭不问,她就继续装聋作哑。
爬山涉水,对于一个腿脚正常的人来说,在夜晚大雨中进行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对于云枭来说,就更加难上加难。
但他没抱怨过一个字,柱着拐杖默默与苏潼艰难地往上行走。
途中苏潼为了照顾云枭,摔了好几跤。
但两人谁也没说气馁的话。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深涧他们都能活下来,他们绝对不会被这点风雨打倒。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精疲力竭中,大雨渐渐收歇变小,最终完全停下来。
苏潼一屁股坐在地上:“云枭,雨停了。我们终于不用再被雨水撵着走。”
不过,他们暂时栖身的窝也没有了。
在山谷里穿来走去绕路,苏潼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只知道地势很高,水绝对淹不到。
雨收云歇,大雨过后,天色放晴。
苏潼与云枭就地坐在不知名的山坡上,闭着眼睛等待天亮。
这时候,他们都累得没有力气说话。
苏潼闭上眼睛就能睡过去。云枭此际,满心都是疼惜与感激。
眼前这个狼狈纤瘦的少女,一直用她独特的方式坚韧地活着,乐观面对一切境遇。
再糟糕的情况在她眼里,仿佛都不过等闲。
他从来没听过她怨天尤人。
他们滞留在山谷这段日子,各种条件都艰苦之极;苏潼看起来又瘦了。但是这一刻,云枭看着面上沾了污泥的少女,却觉得她格外美丽夺目。
大雨过后,阳光格外明媚,空气也分外清新;仿佛处处都有泥土的气息窜入鼻端。
苏潼脸上的疲惫,在迎着阳光这一刹一扫而空。
“云枭,我们再往前走走?”
云枭不置可否,反正他们也回不去原来的地方;走到哪里算哪里。
“那走吧。”
苏潼瞥了眼他左腿:“昨晚左腿没有碰撞到吧?”
现在远不到一个月时间,离拆石膏的日子还早着,千万不能发生二次骨折。
云枭摇头:“没有。”
“我一直记着你叮嘱,就算撞到右腿都不要紧,只要别碰到左腿就行。”
苏潼:“……”
她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没有吧?
“云枭,你快来看看我们到了什么地方。”转过山坡另一面,苏潼突然激动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