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喘不上气

卫浔急急忙忙赶到定北王府，司徒烨却拉住他，并没有立即赶去朝晖院。

“王爷？”卫浔大惑不解。

“你先听我说。”司徒烨将自己祖父的症状与固执脾气都说了一遍，然后才道，“我们先去朝晖院看看，到时你再看我眼色行事。”

卫浔：“……”

他不是来给老爷子看病的？

他是来给王爷做间谍的。

刘大夫已经在朝晖院里陪着老爷子说话。

司徒烨进去时，特意阻止了下人，不让人进去通传。所以在屋里说着话的两人，并不知道外面有人偷偷摸摸走进去。

“老刘，你说那小子怎么就那么犟呢？”老爷子恼火地一拍大腿，“你都说我快要死了，就让他答应我一件事，他愣是死活不肯。”

“那小子平日挺孝顺一孩子，怎么就在这件事上犟得跟头驴似的。”

“怎么说都说不通。”

“你说韦家那丫头有什么不好？他非嫌三嫌四，铁了心不肯娶？”

屋外，卫浔震惊地看着司徒烨：王爷，你祖父逼你娶韦小姐，是真的？

司徒烨：你不都听见了吗？还问！

“老爷子，”刘大夫的声音有些迟疑，音量也降低了一些，“我觉得这事……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了？”老爷子双目圆瞪，“怎么能算了。都到这份上，非得让那小子点头不可。”

刘大夫：“要是王爷坚持呢？”

老爷子哼了哼：“那我就死给他看。”

刘大夫：“这事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老爷子怒气难消，口气冲得很，跟点了火药桶一样，“我已经答应韦家那个老太太，这事不能反悔。”

“是我欠她的。答应了人家，就得做到。”

刘大夫不赞同：“可你也得考虑王爷的感受吧。”

“屁，”老爷子怒道，“我要是不顾虑他的感受，我能问他？”

“我直接就押着他跟韦家那丫头拜堂成亲了。”

“那是他亲姨母的嫡亲女儿；我就不明白了，娶了她对他有什么不好？亲上加亲，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

“那小子倒好，还拼命往外推。”

刘大夫：“关键在于，王爷不喜欢那个韦小姐，这样的婚事王爷自己不同意。”

“什么喜欢不喜欢？”老爷子对小年轻那一套不屑一顾：“娶进门来，人给他相夫教子，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刘大夫苦口婆心：“听说王爷有心上人了，你让他把自己喜欢的姑娘娶回来不就得了。你这个亲祖父何必非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恶人？”老爷子愣了愣，叹了口气，怒火消了大半：“你以为我愿意？他是我亲孙子，还是我亲自带大的孩子，我难道不盼着他这辈子过得高高兴兴？”

“可这事我有什么办法？听说那个姑娘不是个安份的，相夫教子——根本不可能。”

“你说，这样的孙媳妇我能让她进门吗？”

“小烨肩上的担子那么重；要是娶个妻室，还不能做好贤内助，反而天天拖他后腿，我真是到了黄泉也不安心。”

“更别说，与韦家的婚事，我已经答应了人家；绝不能反悔食言。”

“不然，我定北王府成什么人家了。”

刘大夫叹了口气：“老爷子，道一千说一万，王爷要是不愿意娶；你总不能按着他非娶韦家小姐吧？”

这话戳到老爷子的心窝子上了，让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老刘，小烨是个孝顺孩子。我快死了，他总会答应。”

刘大夫脱口道：“可你身体硬朗，再活十年八年也没问题。这谎言，迟早会被戳穿。”

卫浔：“……”

司徒烨：“……”

用力地捏了捏拳头，脚步一动，几乎忍不住立刻要冲进去质问自己祖父。

但他转念一想，又压抑下心里的恼火与冲动，示意卫浔跟他一起悄悄退出去。

离开朝晖院，司徒烨吐了口浊气。

卫浔正想说话，却见有只鸽子从天空朝着司徒烨俯冲而下。

“这是信鸽？”他微微怔了怔。看着司徒烨拆开纸条一看，当场脸色大变。下意识就关心地问了一句：“王爷，怎么了？”

问完才意识到他多嘴了。

“她在徐州出事了。”

“她？谁啊？”卫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司徒烨已经寒着脸，吩咐侍卫将他的追月牵出去。

“王爷说的是……大小姐？”卫浔愣了一会，急急追上去扯住司徒烨，“她出什么事？”

“不是说她这趟去徐州是奉旨前去给人治病吗？”

皇命在身，还有许多侍卫跟着，难道还会有危险？

司徒烨闭了闭眼睛，再开口，声音冷得毫无温度：“坠落深涧，下落不明。”

卫浔晃了晃，一时难以接受这个噩讯，“王爷，你打算去徐州？”

“我必须去徐州。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我要去救她。”

从徐州到京城距离遥遥，信鸽飞到这里，已经是出事后好几天了。

待司徒烨再赶到徐州，那又是几天后的事。

这样做，有用吗？

苏潼是不是已经……？

最坏的结果，卫浔不敢想。就是触碰到那个字，他都觉胸口一阵剧痛，感觉喘不上气来。

卫浔想劝，但他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突然发不了声。而司徒烨已经顾不上他，迈开腿大步流星赶了出去。

苏潼当日从京城出发，一路走走停停坐着马车去徐州；路上足足走了半个多月。

司徒烨骑马飞奔，昼夜不停地赶路，硬生生将时间缩短了一半。

每日休息的时辰不超过一个时辰，一天下来，他甚至没有吃一口饭喝一滴水。

跟在他身后的暗卫一个个苦不堪言，但没人敢提意见。

后面实在有人撑不住，逐渐有人掉队了。

司徒烨却不管不顾，就这样拼命地赶路，跑死了几匹马，终于在离开京城的第七天下午，赶到了徐州。

见到齐子砚的第一时间，他沉默上前一手揪住齐子砚领口，孤狼一样的目光凶狠地盯着齐子砚。

齐子砚看见这个完全脱相变形跟俊美不沾边的发小，惊得压根说不出话来。

连司徒烨揪住他领子，他也没反应过来。

“她的最新消息。”司徒烨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甚至都抑制不住透了颤意。他深沉的目光里，流露着藏不住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