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马愕然,并且对她突如其来的怒火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他疑惑道,“舞阳郡主就住在这条街上,距离公主府近啊。而且,她医术高明。许多太医都比不上她。”
“什么医术高明?”安庆公主嘲弄道,“她给人看病,除了动不动就给人剖开肚子割掉内脏之外,她还懂什么?”
“她还说过长乐公主的病,根本没法根治,一辈子都得用药吊着。”
“可你看看?现在我皇姐没再吃她的药,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附马:“……”
“公主,就算舞阳郡主剖开人的肚子,那也是为了给人治病。只要她能把人治好,总比那些只会嘴上说说,却治不好病人的大夫强吧?”
至于长乐公主的病——他不知内情,他不做评价。
但若以长乐公主与舞阳郡主的为人来说,附马觉得显然是舞阳郡主更让人信服。
安庆公主不喜欢苏潼。
苏潼一个落魄侯府丧母千金,不过靠着几分奇淫技巧赚了些钱财,又糊弄了她父皇;才混到如今当上郡主而已。
这样一个小小侯府千金,也敢三番四次欺负她皇姐长乐公主。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泼皮平日是何等嚣张跋扈。
认真算起来,苏潼就是他们齐氏皇室一条狗。
苏潼能有今日的权势地位,都不过是她父皇仁慈,恩赐给她而已。
她却不知足,还仗着那点权势到处耀武扬威。
不是今天欺负这个,就是明天打压那个。
他们齐氏皇室在苏潼眼里,居然就跟那些贱民路人甲一样。
可恨的是,不仅父皇被苏潼那个贱狗糊弄;就连太后,也被苏潼哄了去,对苏潼好到不得了。
她厌恶苏潼,甚至可以说得上憎恨苏潼。
安庆公主想着,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让苏潼好看。
如果苏潼犯到她手里,她会彻底让苏潼明白,什么叫天生的尊贵;是苏潼十八辈子都高攀不上的权贵。
“公主,”附马为自己女儿着想,还在继续苦口婆心劝说,“要是舞阳郡主医术不好,陛下也不会特意下旨让她去徐州治病。”
“够了。她哪叫什么医术好?”安庆公主嘲讽道,“父皇派她去徐州,不过是把她当傻子罢了。”
“你还以为父皇当真看重她?”
附马:“……”
困惑地看着满脸怒容的妻子:“公主,你好像很讨厌舞阳郡主?她得罪过你?”
“可就算她得罪过你,眼下也是给珠儿看病更要紧啊。”
“我说了她医术不行,为什么非要请她?”安庆公主大怒,“全京城的大夫都死光了?”
“还是,你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曾经亲耳听到附马私下跟自己的小厮感叹,说舞阳郡主长得真漂亮。
还说什么舞阳郡主仁心仁术,为她美丽的容貌增添几分圣洁光芒云云。
附马脸色微变,但这时候他忧心自己女儿的病情,不想跟她争吵:“公主多想了。我对舞阳郡主就是纯欣赏,没有半点非份之心。”
“你既然不愿意请她给珠儿看病,那就让人去请别的大夫吧。”
安庆公主不掩脸上怒意,忿忿地瞪了附马一眼,冷冷道:“来人,进宫请太医。”
公主府离皇宫不远,大约半个时辰,宫里派了位余太医到府上。
“珠儿小姐发起病来都有什么症状?”
这事,整天与珠儿在一起,负责照顾珠儿起居饮食的乳娘最清楚。她听闻太医问,立即道:“珠儿小姐全身没力,她还说头晕、头痛。吃东西的时候,也没有力气咀嚼。”
“而且,太医你看,她已经发生过几次痉挛;抽搐得厉害的时候浑身发紧,小身子完全绷直,根本没法动弹。”
“另外,她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紧咬牙关,根本张不开嘴。”
余太医皱着眉头,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她昨天已经发病?”
乳娘张了张嘴,看了眼安庆公主,垂着头没敢说话。
昨天珠儿就开始不太对劲,先是老说累想睡觉;然后是不肯张嘴吃东西。
她将这事告诉公主,公主却把这当成孩子闹脾气,没有重视。
要不是今天珠儿连续发生抽搐,还一直表现得十分痛苦的样子,公主今天说不定还会继续不理会。
也就是附马紧张孩子,才会看到珠儿皱着眉头不愿张嘴时,心疼得说要请大夫。
公主这会仍旧没意识到自己女儿病情的严重性,见太医问了一会话,给孩子诊过脉后;就一副沉思苦想状,她还有些不快。
“余太医,珠儿这是得了什么病?”
“你赶紧开方子吧。”
“尽快让她喝药,好早点好起来。”
余太医心里迟疑,面上则一副高深莫测之态。他捊了捊短须,缓缓道:“珠儿小姐这是患了急惊风。”
“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
“我这就给她开方子。”
安庆公主松了口气:“有劳。”
既然太医说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附马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他最见不得孩子受苦。
看见珠儿浑身无力地躺在那里一个劲喊疼,真把他的心都喊碎了。
“来人,快拿方子去抓药。赶紧把药煎好端来。”
这时候,无论是安庆公主还是附马,或者乳娘,都以为珠儿服下太医开的药,病就会好。
然而,珠儿服过药之后:情况非但没有改善,反而更加严重起来。
原来她只是浑身乏力,还能勉强开口说这里痛那里痛。
服过药后,她抽搐的次数增多了。
每次发作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总是间隔一段时间又反复发作。
而且,这个时候,别人都不能靠近她。
即使是十分轻微的刺激,都会引发珠儿痉挛发作,且十分痛苦。
比如一点不强烈的灯光;或者外面一点点风声;又或者有人低声说几句话等等,任何轻微的动静,都不能在珠儿周围发生。
“公主,”附马看着女儿这副痛苦难受的模样,就跟剜他的心一样,让他怜爱不已,“太医开的药不顶用啊。”
“我们是不是再请别的大夫来给她看看?”
安庆公主一听这话就怒不可遏:“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请那个只会剖开别人肚子治病的舞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