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还没想明白？

安庆公主怒道：“我不去。”

“要去你自己去，我就在这里等着。”

附马懒得跟她理论，立即让人赶车前往万象街。

“太后懿旨？”苏潼见到附马，有两分意外，“不是说让安庆公主来请我吗？怎么不见她？”

附马弯腰，卑微地作长揖：“郡主，求你救命。”

苏潼登上马车前，回头问了他一句：“你说安庆公主在我的郡主府等着？”

附马点头：“确实如此。”

苏潼眸光透凉。她笑了笑，吩咐车夫：“走吧。回郡主府。”

不过，待她回到郡主府，哪里还有安庆公主的影子。

她身边的女官倒还留在郡主府外面，满脸不耐烦地沉着脸四下张望。

“舞阳郡主好大的架子。”女官冷笑一声，倨傲地命令道，“赶紧去公主府给珠儿小姐看病。”

苏潼漫不经心打量她一眼：“是公主拦着不让我进门，她怎么不亲自来请我？”

女官气不打一处来：“闹得人仰马翻来找你，你还拿什么乔。”

“郡主可要想清楚，这是太后懿旨。”

附马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蠢货。不会说话就闭嘴。”

到底记不记得他们现在是在求人？

此刻激怒苏潼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苏潼挑了挑眉，脸上神色丝毫不变：“太后可没给我下懿旨。”

“你们回去，把病人送到郡主府。”苏潼说罢，转身要进去，“从此以后，我再不会上门问诊。”

“要是还想救人，就赶紧把病人送来。要是不想，那就别再来打扰我。”

附马看着她决然走进府里，完全没得商量的态度；一时张大嘴巴，忘了说话。

按苏潼判断，珠儿应该是破伤风感染。

又从附马的口述中得知珠儿近期没有受过外伤，侧面证实珠儿体内的破伤风梭菌潜伏期至少长于七天。

这一点，倒让苏潼松了口气。

因为破伤风潜伏期越短，发作起来越凶险；一般伤后一两天内就发作的通常很快就会转为重症。

而破伤风的致死率极高，重症的话还会同时引发肺部感染与脑水肿等多种并发症。

甚至引起器官衰竭，继而令患者死亡。

过了七天的潜伏期，患者大部分不会发展成重症。

但，这也有个概率问题，并非绝对。

附马没有办法，只能马上回公主府把珠儿送过去。

苏潼表面淡定如常，实际心里暗暗着急。虽说她判断珠儿目前还没发展成重症，但这孩子小，拖得越久越不好治。

而且，破伤风这病一旦发作，患者会相当痛苦。

苏潼也不知道安庆公主是什么心态，居然能忍受自己女儿痛苦地挨那么长时间。

“青黛，陆湘，大家赶紧忙起来。把郡主府西侧的院子整理出来，一会就把珠儿送到那去治疗。”

陆湘不太明白她的安排：“小姐，西侧的院子是不是太偏僻了？”

这不方便照顾那个孩子吧？

“她的病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下治疗和休养，避光、尽量减少与人接触，还得尽可能减少杜绝各种声音。不然，她会非常痛苦难熬。”

陆湘露出震惊的神色来，她怔怔问道：“小姐，这到底什么病？如此匪夷所思？”

苏潼道：“一种由金属或者铁锈在伤口里产生的细菌，破坏力极强。”

“一旦感染了这种病，最好尽快就医，不然会引起生命危险。”

陆湘难掩担忧地看了看她，轻声道：“小姐，那公主的女儿还能——”救吗？

要是救不了，自己小姐这岂非揽麻烦上身？

就安庆公主那不依不饶的性子，万一真发生意外，能让小姐有好果子吃？

苏潼扬了扬手里的文书：“放心。你忘了——我还有这个。”

陆湘转了转眼睛，略略放心地笑了起来：“小姐不提，奴婢真忘了还有免责声明和术前风险同意书。”

苏潼：“你忘了，我可没忘。”

保护自己的措施一定随时都记得做好。

陆湘还是有些担心：“安庆公主会同意签吗？”

就陆湘看来，对小姐来说，这两份东西当然是好的。

可对患者和患者家属，那就颇有点推卸责任的意味。

说白了，就跟霸王条款一样。

苏潼胸有成竹：“她会同意。”

安庆公主不签，她是不会答应收治那个小孩子的。

苏潼这边在紧张地为接收治疗珠儿这个小患者做准备。公主府这边，却又起争执。

安庆公主听闻苏潼不肯上门，霎时气得头顶都冒烟：“不肯上门？她凭什么不上门？”

“哪有大夫不上门治病的道理？”

“要把珠儿送到她的郡主府，那我们不治了。”

附马眉头紧皱：“公主，这种气话就别再说了。”

“现在舞阳郡主还肯接手医治珠儿，我们就应该心怀感激。”

看着自己女儿痛苦痉挛，甚至有些不太认得人；附马心疼着急，焦虑担忧，一颗心都要碎了。

安庆公主还在那里为自己那点难堪和面子与舞阳郡主怄气。

就不想想眼下，根本就没人敢医治珠儿了么！

“谁要感激她？”安庆公主一张脸沉得可怕，“如果珠儿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她害的。”

附马再好的脾气，这会也被她莫名其妙的执拗磨光。

他厉声道：“公主，舞阳郡主说了，要是还想救珠儿，就得赶紧——”

附马脑里灵光一闪，咬牙道：“在半个时辰内把她送去郡主府。”

“要是超过半个时辰，那就不用送了。”

“你还没想明白吗？我们珠儿没有时间了！”

“啪！”安庆公主一哆嗦，刚上手的精美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似乎这时，才终于意识到昔日活泼可爱的女儿正在离开他们。

可是，苏潼不肯上门，还是让安庆公主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落魄侯府千金而已，凭什么在她堂堂公主面前傲气？

附马已经没力气再与她争执，让乳娘抱起珠儿就往郡主府去。

安庆公主再不甘愿，这会为了女儿，她也不得不跟着追过去。

苏潼还在西侧的院子做准备，孩子破伤风发作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极可能需要做手术。

而且，病房所需的种种设施她也要准备。

公主与附马去到郡主府门口，却没见到苏潼出来迎接，反而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丫环；安庆公主顿时就大怒：“苏潼呢？叫她出来迎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