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说翻脸就翻脸

苏明枫静静瞅着她，幽暗的眸色蕴藏了太多不明情绪。

半晌，他淡淡道：“好，你自己拿定主意就行。”

“哥，”苏潼不想再提那些让人不痛快的人与事，“这次去涠州观潮，我才发现世界其实很大。”

苏明枫心中一动，但对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还是表示理解无能。

“你想说什么？”

苏潼笑眯眯：“我想说，天下之大，一双脚丈量不下。”

“但是，一双眼睛一颗心，却装得下这天下。”

“我是说如果，”她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勾着唇，“如果有一天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你有想过离开京城……或者说，干脆离开大燕？”

有些秘密，彼此心照不宣。

苏潼相信，苏明枫明白她的意思。

“我听说与大燕接壤的国家就有几个。其中南楚富庶，漠北贫瘠；是两个对比非常鲜明的国家。”

苏明枫深深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南楚地处富饶的中原，君主……就百姓的生活来说，是比大燕更富庶一些。”

“漠北主要是草原与沙漠，少耕地与山林；多以放牧为生，且常年寒冷。”

“赤翊军一直驻守在大燕北疆，就是防着漠北。”

“哥，”少女眨了眨眼，明澈的眸光狡黠又睿智，“你知道我吃不惯苦；如果要我选择，总不会自己往贫瘠的地方跑。”

苏明枫默了默，看着她眼睛，缓缓问：“你知道什么？”

少女含笑反问：“哥认为我该知道什么？”

苏明枫：“……”

他的秘密？

“别在这胡思乱想，”苏明枫白她一眼，“有时间不如好好睡一觉。”

“大燕的人和事，你觉得你能放下哪个？”

苏潼嘴快道：“就没有我放不下的。”

苏明枫瞬间黑脸，盯着她冷哼一声，忽地站起来：“出去。”

苏潼：“……”

她说错什么了？

突然说翻脸就翻脸？

“真难捉摸，还喜怒无常的。”少女咕哝一句，起身走了出去。

苏明枫看着她背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石东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有话就说。”苏明枫沉着脸道。

“公子，”石东偷偷瞄他一眼，期期艾艾道，“大小姐也觉得南楚好，其实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公子不妨认真考虑一下？”

苏明枫垂着眉眼沉默许久。

冷冷拂袖：“此事休要再提。”

又警告地盯他一眼：“尤其在大小姐面前。”

石东张了张嘴，不明白自己公子到底在顾虑些什么。

有件事，还真让苏明枫料准了。

齐志璜虽然被太医救醒了，但太医商量来讨论去，谁也没有办法保住他的左腿。

于是，有人小心翼翼提到苏潼：“五殿下，不如请舞阳郡主看看？”

齐志璜本就冷沉的脸，听了这话后，唰地更添几重墨色。

“大燕已经没有舞阳郡主。”

太医：“……”

“咳，我的意思是，苏神医的医术高明；如果请她医治的话，说不准能想到办法。”

齐志璜心里十二万分不愿意请苏潼。

他恨不得苏潼死，怎么会希望她给自己治腿？

如果苏潼知道他对她做过那些事，相信苏潼也不会尽心给他治伤。

可这两天，太医各种无能为力或直接或间接的表示，让他深刻地明白到，他们的医术确确实实比不上苏潼。

这就很扎心了。

齐志璜不信邪，太医治不好，不代表其他大夫也治不好。

在他那还剩一半没烧毁的府邸里砸下重金，把满京城的擅长治疗骨科外伤的大夫都请了来。

“殿下这腿伤得太严重，骨头都砸碎了，小人实在无能为力；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几天，齐志璜听得最好的就是这句话。

看得最多的，就是无奈摇头再摇头。

他发怒，砸东西，强调身份，威胁要砍掉大夫脑袋。

无论威逼还是利诱，百般手段在这些大夫面前全无用处。

除了让这些大夫战战兢兢更加怕死，和不敢对他直言之外，似乎一点好处也没有。

“难道我的腿真要靠苏潼才能保住？”齐志璜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脸黑沉得完全不能看。

齐志璜考虑了半天，最终想明白，所有恩怨暂时都比不上保住他的腿重要。

再拖下去，他就要变成不良于行的残废。

“管家，你去舞阳……”顿了顿，他戾气沉沉地皱着眉头，“你去请苏大小姐给我看诊。”

“要表现出足够诚意。”

毕竟他曾狠狠得罪过苏潼，现在要上门求人，姿态就得摆得低一些。

不管什么恩怨，现在都可以暂时搁一边。

先治好他的腿伤再说。

“奴才明白。”管家意会。随即下去吩咐让人备上厚礼，然后亲自拎着厚礼登门请苏潼。

“五皇子府的管家？”苏潼身边只剩天冬还留在府里，其他人全部都出去忙别的事情了。

天冬听闻禀报，略一思索，就道：“就说我们小姐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让他请回吧。”

苏潼早就吩咐下来，五皇子府的人来，不必理会，一律称病打发就是。

管家得到回话，愣了一下，心里还在纳闷；之前没听说苏大小姐生病啊？

不对，苏大小姐自己就是神医，小小风寒哪会难倒她。

“请务必转告苏大小姐，五殿下十分佩服她的医术，特意厚礼相请，请她出诊为五殿下治伤。”

苏府的下人淡淡道：“放心，我一定转告。”

“这里是五殿下一点心意，请苏大小姐一定要收下。”管家把礼送上。

苏府的下人却不肯收：“五殿下的好意我家小姐心领了，但这礼物不能收。”

“劳烦你带回五皇子府。”

说罢，毫不犹豫把门给关了。

管家：“……”

满怀心事回到五皇子府，见齐志璜前，他还一直在琢磨怎么给自己主子回话才妥当。

但没待他想出委婉又合适的说法，人已经到了齐志璜面前。

“苏潼人呢？”齐志璜面沉如水扫了他一眼，“没请回来？”

管家被他一眼扫得心里直打哆嗦。

“殿下，苏大小姐病了。奴才根本连她的面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