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呵呵笑了笑,跟他装傻:“我跟大公主合不来,她的死活我并不在意。”
“单于,太子服食丹药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乌孙淳维静默一瞬,眼里有几分幽晦不明的东西在流转。他看着离他两丈远的少女,道:“有关,也无关。”
苏潼:“……”
去他大爷的。
耍她很好玩是吧?
乌孙淳维嘴角扯了一下,在她发怒前,解释道:“大燕的太子服食丹药,是听从了他皇姐的话。”
“归根到底,是因为齐霏;所以说,这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
苏潼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真没想到是齐霏劝太子吃丹药。
也对,以齐霏的蠢笨,被眼前这个男人花言巧语哄骗几句,哪怕让齐霏去死她都会高高兴兴去做。
齐霏又怎么会懂得丹药对人体的危害。
更加不会知道她差点就害死太子。
乌孙淳维淡声道:“郡主,我是漠北人。与大燕天生就是敌人。”
“所以,”苏潼觉得自己刚才问了个蠢问题,“你让太子服食丹药,是为了搅浑水,引起大燕内乱。”
苏潼又问:“你是怎么说动齐霏的?”
乌孙淳维笑而不语,眼神里掩不住的得意与鄙视。
“你一定是对她说,那些丹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苏潼看着他得意的嘴脸,以前许多想不通的疑问,这一刻忽然如同拔开了迷障,全部想通了。
“你就是巫医?”
乌孙淳维的面孔露了几分惊讶。
“是了,你一定先忽悠了齐霏;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你的调理下恢复了健康。”
“然后你再跟她提丹药,她自然对你信服百倍;太子是她胞弟,她没理由害太子。”
“相反,她希望太子好。只有太子日后能够顺利登基,并且长命百岁;她就能永享权势。”
乌孙淳维下肢动弹不得,但上半身可以活动无碍。
“啪啪啪!”他非常赏脸地给苏潼鼓掌,“郡主真是聪明又能干,猜测出来的事情,仿佛就跟亲眼看见一样。与事实相比,完全分毫不差。”
前一秒,他还笑容可掬,满脸盈溢着对苏潼的赞赏。
下一秒,他却倏然沉下脸,盯着苏潼,眼里凶光毕露。
“要不是郡主你多事去救齐兼达,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
“大燕没了储君,大家都忙着去争夺皇位;内乱一起,对漠北是多好的机会。”
“内耗严重,大燕就没能力阻挡我漠北进攻。”
“可惜,我苦心安排的一切,被你给破坏掉。”
“郡主,你亏欠了漠北,以后务必一定要好好用心去弥补。”
苏潼:“……”
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她现在怎么说还是大燕人吧,这男人说得就跟她背叛了漠北一样。
“这么说,皇帝服食丹药,也是单于你搞的鬼?”
乌孙淳维哼笑一声,眼里的不屑更加明显:“郡主,这可怪不得我。各为其主而已,我是漠北人,当然是我漠北利益为重。”
“要怪,也只能怪皇帝自己蠢。生了个蠢女儿,还偏听偏信,连齐霏给他吃毒药他都没怀疑。”
“他就算死,也是被自己蠢死的,怪不到别人身上。”
离京前,苏潼就看出皇帝脾气变得暴躁,而且比之前更加喜怒无常。
这些,无疑都是丹药引起的各种副作用。
但她觉得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你要扰乱大燕的朝堂,毒害太子与皇帝;因为你是漠北人,你做这些都说得过去。”苏潼冷冷道,“可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女人下手?”
乌孙淳维愕然:“无辜女人?”
“你是说齐霏无辜?”
苏潼:“不,我不是说齐霏。”
那个心肠歹毒视人命如草芥的女人,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怎么可能无辜。
“我说的是皇宫里一个年轻的嫔妃,她是黎婕妤。”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对漠北没有任何影响,她还那么年轻,而且,她和我交好,是我朋友。”
“单于既然想让我去漠北效力,为什么要对我的朋友下手?”
黎雪锦的问题,是苏潼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当时验过黎雪锦的血液,发现黎雪锦红细胞偏低。
但黎雪锦并没有大量失血,也没有任何疾病。
身体里的血液却慢慢流失不见,所以黎雪锦看起来越来越虚弱,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乌孙淳维残忍地笑了笑:“那就抱歉了,之前我并不知道黎婕妤是郡主的朋友。”他的道歉毫无诚意。
“我只知道她是皇帝的女人。”
“一个年轻漂亮,非常得皇帝宠爱的女人。”
苏潼觉得她脑子里似是抓住了什么,可那东西灵光一闪,又飞快不见了。
“单于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郡主既然猜到我是巫医,不妨再猜猜别的?”男人嚣张又狂妄道。
苏潼冷笑:“单于是不是忘了,现在你处于劣势,你的性命掌握在我手里。”
乌孙淳维哈哈大笑起来:“郡主,我是诚心诚意邀请你去漠北大展身手的,你不该这样对我。”
“你这样,太没礼貌。”
苏潼:“……”
把她弄晕,再把她绑到漠北去,这就是他说的诚心诚意?
去他的礼貌。
“笑够了吗?”苏潼面无表情看着他,“笑够了,就告诉我实话。”
“在郡主眼里,巫医是什么样的存在?”男人敛了笑,目光如鹰隼一样盯着少女,凶芒闪烁的眼睛里,掠转着志在必得的阴狠与狡猾。
苏潼摇头:“我不知道。我对巫医一无所知。”
“单于你要是想说,就痛痛快快告诉我;别再卖一二三五道关子。”
她顿了顿,眸色冷了几分:“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
就如乌孙淳维自己说的,她是大燕人,他是漠北人;他们是天生的敌对关系。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不会让他有机会等到来接应的漠北人。
“郡主看起来很生气?”乌孙淳维藏起眼里残忍与狡猾,一脸无辜道,“你为什么生气?我就是想跟郡主探讨一下巫医这个话题,没说不告诉你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