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堵人

苏潼回京进宫的事非常低调，但不是什么秘密。

宫外的安庆公主都能知道的消息，宫里的人就更加清楚了。

丹阳公主去到皇后的凤栖宫，欲言又止地看了皇后好几眼；她的神情明明看起来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却又偏偏藏着掖着不肯主动说出来。

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引皇后先开口询问。

皇后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十分了解的。丹阳平日就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人。

见她这样期期艾艾的模样，皇后被勾起了几分好奇。

“怎么老是看母后？”皇后含笑看着她，温和道，“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丹阳公主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倒豆子一样，将酝酿了许多的话一股脑倒出来。

“母后，我听说苏潼从北疆回来了。”

“她还进了宫，被父皇关在含芳殿不给出来。”

“这事，是不是真的？”

苏潼从北疆回来就被皇帝弄进宫中困在含芳殿不许外出，这事皇后当然早有耳闻。

对于苏潼，皇后是欣赏且喜欢的。

若说这份欣赏与喜欢有多重；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她可以给苏潼很多很多力所能及的帮助。

但是，若说重到与皇帝对抗，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皇后非常清楚，自从太医确定黎婕妤的病治不好之后，皇帝就已经疯了。

行事诡异又不择手段，根本完全不像一个帝王。

跟一个正常人讲道理，可能讲得通。

跟一个疯子较真，往往没有好下场。

更别说，眼下这个心性疯狂的人还是大燕最高掌权者。

皇后明白皇帝的意思，她也为苏潼的遭遇感到惋惜。

但是，她绝对不会去触怒皇帝，更不可能这时候没眼力的去触霉头。

皇后心中思绪起伏如潮，她看着单纯的女儿，笑容淡了下去：“丹阳，舞阳郡主的事，你别管。”

“你父皇自会有分寸。”

丹阳公主皱着眉头道：“可我听说，她被关在含芳殿是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除非她能救活黎婕妤。”

皇后叹了口气，警告地看着她：“舞阳郡主医术高明，说不定她真有办法治好黎婕妤呢。”

“总之，这事你别管；更别想着到你父皇跟前捣乱。”这一句，皇后的声音已经含了几分严厉。

丹阳公主咬了咬唇：“母后，要是她死在含芳殿，你会不会伤心？”

虽然她不想承认苏潼那个女人医术确实厉害。

可她知道，就算苏潼医术再厉害，也救不了必死之人。

她之前就曾偷偷去含芳殿看过黎婕妤，就算她不懂医术她也看得出来，黎婕妤肯定活不了。

也就是说，苏潼死定了。

皇后愣了愣，垂下眼眸默了许久，无奈低叹：“丹阳，这世上总有这样那样不如意的事。”

“很多事情，我们即使知道那是错的，我们也没办法去改变。”

如果苏潼死了，她当然会为苏潼伤心。

可她再为苏潼伤心，也不能冒险去触怒皇帝。

现在的皇帝就是个没有理智不讲情面的疯子，谁去惹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黎婕妤眼下就是皇帝唯一放在心上的心肝，是逆麟。

谁也碰不得。

丹阳公主咬着唇，面色灰败：“可是母后，我不想她死……。”

皇后苦笑，她也不想苏潼死。

可这世上，总有许多人力所不及的事情。

这件事，她只能明哲保身。

黎雪锦快死这事，在后宫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宫中无数眼睛都盯着含芳殿。

所以，苏潼在含芳殿一露面，沅妃也同样收到了消息。

彼时，她正坐在床沿边将女儿哄睡过去。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她看着女儿安静乖巧的睡颜，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如今的含芳殿就是座阎罗殿，进得去，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沅妃走到花园，欣赏着似锦繁花，心头有股说不出的畅快。

想当初，司徒烨为了苏潼，特意派人警告她；要是她敢再出手对苏潼不利，他就让她女儿丧母。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却用满腔情意去护着苏潼。

但那又如何，定北王未婚妻的名头在如今的皇帝眼里也不管用了。

黎雪锦好不了，苏潼就活不成。

秋沅卿想到这事，心头就痛快到不得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低笑了起来：“就算这次苏潼没把命留在含芳殿也没什么，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呢。”

不过，沅妃虽然有心想对苏潼落井下石；却也碍于皇帝现在的状态不对，而不敢轻举妄动。

太后在仁安宫自然也知道苏潼一回城就被逼进宫的事。

“这孩子，”太后神色有几分严肃，“怎么不继续在北疆待着，跑回京城淌这浑水干什么呀。”

皇帝现在癫狂的样子，连她的话也听不进去。

万一皇帝真对苏潼动手，就算她豁出去，也未必能把人保住。

这要是让司徒烨与皇帝真生出什么嫌隙，这对大燕江山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这事也怪不得郡主。”太后的亲信钟姑姑低声解释了两句，“奴婢打听过了，郡主的生父前些日子突发急病走了。”

“郡主为人子女，岂有不回来奔丧的理。”

“这么巧？”太后脸色沉了沉。随即想到什么，面色更加难看了。

信宁侯这时候病死，绝对不是巧合。

呵，皇帝真是疯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帝这一把年纪还会突然对黎婕妤那样痴迷。

更没想到，皇帝会为了黎婕妤做出那样令人不耻的事情来。

“这么说，想让苏潼活着离开含芳殿，难度更大了。”

除非苏潼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但太后心里明白，黎婕妤绝对活不了。

也就是说，苏潼想活着出宫的机会十分渺茫。

“看来哀家还是得早做打算。”无论是对苏潼还是对司徒烨，或者是对皇帝。有些事，她早早就得准备起来。

齐子砚从北疆回来后，又跑到别的地方忙去了。

因此，苏潼回来好几天，他才回京。

而他一回京，自然也知道了苏潼被困在含芳殿的事。

他一得到消息脸就沉得跟水一样。

这天他什么也没干，就等在宫门口，专门堵下值的云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