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一心扑在儿子的病情上,对白晓碟这意外压根没反应过来。
张侧妃愣了愣,随即却脸色大变。
她神色复杂地瞥了眼外面按着胸口狂吐的女人,再看了眼诚王,银牙暗咬,将所有情绪压下;露出担忧的神色,轻声道:“王爷,王妃好像有些身体不适,她刚才捂着嘴跑出去了。”
“不如让太医也给她把把脉吧,别是最近天气变化无常,她也闹病了。”
“王妃也病了?”诚王经她提醒,才留意到白晓碟跑出外面。
他皱了皱眉,道:“那就让太医也给她看看。”
张侧妃防着白晓碟借故找理由离去,跟诚王提的时候,已经暗示她的亲信悄悄去外面把白晓碟拦住。
这是张侧妃的院子,她想短暂将白晓碟留在这里,白晓碟绝对没办法悄无声息走出去。
果然,在白晓碟回过神察觉到不对时,诚王已经与太医一道到了外面。
“听说你也病了?”诚王还是非常关心与倚重她的,一见她脸色有些白,立时就心疼得温柔道,“你之前怎么不说?”
“趁着太医在,让他给你把把脉。”
白晓碟飞快地回想自己这个月与诚王的房事,再算了算上次月事来的日子。
惊慌的情绪几个呼吸间,已然平静下来。
那件事,她一向做得隐秘且从无遗漏,断然不会在这时候出错。
兴许她只是胃部不适而已。
白晓碟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有劳太医。”
张侧妃在屋里没有出来,她的心思大半还扑在儿子身上;只留小半分给白晓碟。
至于是不是像她猜测的那样,一会自然会有人告诉她。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着急。
尤其这时候,越急越容易出错。
她得先顾好荣儿。
太医为白晓碟把脉,把了左手换右手;然后又凝重地再换回左手。
诚王瞧着他把个脉,老半天没说一句话;一双手还换来换去;原本不当一回事的他,一颗心也渐渐提了起来。
“太医,王妃她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吧?”
太医终于不再把脉。他沉吟一会,笑容挂上了眉梢:“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真的?”诚王不太敢相信,“王妃确实有喜了?”
听到这样的喜讯,诚王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他也盼着自己能与白晓碟诞下孩子。
只不过,诚王到底不是第一次当爹,而且长子还病着;所以这份喜悦不知不觉打了折扣。
“我已经再三确认,王妃确实是喜脉,不会有错。”太医肯定答。
白晓碟脸上的血色却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不可能,绝不可能。”
诚王愕然:“什么不可能?”
“没什么,”白晓碟回过神,勉强地笑笑:“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惊喜过度。”
“王爷,荣儿还病着呢,你还是赶紧进去陪着侧妃与孩子吧。”
“我觉得身子有些乏,我就先回去了。”
诚王连忙问太医:“她怀有身孕,该注意什么?”
“像她现在这情况,正常吗?”
太医道:“怀孕初期,孕妇会感觉乏力恶心,都是很寻常的表现;王爷不必过于忧心。”
“王妃只要放宽心,注意别操劳,好好休息就行。”
诚王立刻道:“来人,送王妃回去好好歇着。”
“你们一定要小心侍候,要是王妃有点什么好歹,本王绝不轻饶。”
屋里,张侧妃听闻他的紧张与关心,闭了闭眼睛,不自觉将手里的帕子扭得跟麻花似的。
又过了一会,有下人走了进来:“侧妃,药煎好了。”
张侧妃连忙收敛心神压下所有心思,打起精神来:“把药端来。”
然后亲自哄孩子:“荣儿乖,喝了药一会肚子就不疼了。”
夏荣这会已经十分虚弱,但也没让她多哄,就乖乖听话喝药。
没过多久,药效发作,大概药里有安神作用;夏荣终于不再一声声叫着疼,而是皱着小小的眉头睡了过去。
张侧妃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诚王安排好白晓碟,也折返张侧妃的院子。
“荣儿怎么样了?”
张侧妃红着眼眶,轻轻摇头:“刚喝过药,现在已经睡下。到底能不到好还不知道。”
太医说了夏荣是因天气变化才引发的时疫腹泻。
诚王听闻孩子已经睡下,他心里也大大松了口气,“能睡着就好。能睡证明肚子已经不疼。”
“夜里让侍候的人尽心一些,尤其他现在病了;更得警醒一些。”诚王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今晚留在这守着他,你去休息。”
张侧妃苦笑:“荣儿现在这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睡不着也得睡,”诚王冷硬地板起脸来,“明天还得照顾湘儿。”
“她年纪小,更离不开你。”
张侧妃犹豫了一会,无奈点头:“那我去歇息了?”
“荣儿今晚就辛苦王爷了。”
“他也是我儿子,”诚王对长子是真心疼爱,“有我守着,你该放心。”
张侧妃哪里真放心得下。
她一想起自己儿子小脸泛青地直喊疼,就跟有人拿刀子剜她的心一样。
可不放心也没办法,她暂时还是得离开一会。
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出了夏荣的屋子,她回到自己的寝房,踱着步思来想去好一会。
终于下定决心:“秋雪,守好门口,别让任何人靠近。”
“安嬷嬷,你带人悄悄地查。”
“先查清楚王妃近日的行踪,再查荣儿的饮食。”
顿了顿,她脸上露出狠戾与悍然:“要是让我查出什么,我就算跟她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命。
不管是谁,想越过她伤害她的孩子,她都一定会跟他拼到底。
安嬷嬷大惊,她警惕地往外面望了望,刻意压低了声音:“侧妃怀疑小公子生病并非因天气变化,而是人为?”
张侧妃冷笑一声,脸上露了几分狰狞:“你没听到太医说吗?他说王妃有喜了。”
“想当年,她是怎么承诺的?”
“也是我年轻,才会轻信她的鬼话,真相信她不能生育;不管她做不做王妃,都影响不到我儿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