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白晓碟没有直接揭穿夏明枫的意图,而是采取渐进式的方法让诚王明白,“六弟既然有柳公卿的孤本,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把书拿出来给你。”
“如果换了你把书献给贤妃,所起的作用应当远大于此。”
这话听着就让人心里不太舒服。
诚王皱眉:“这倒不见得。”
“六弟无根无基,他送的礼贤妃才会愿意接受。要是换了我来说,贤妃大概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就算她知道是柳公卿的孤本,即便明知她也十分喜欢这样的礼物。”
“如果换了我送的话,她肯定会找借口拒绝不收。”
“她可能会说自己年纪大了,眼睛花看不清字;又或者推说自己对柳骨的字已经不感兴趣等等。”
“总之,换个人去送这礼,贤妃不乐意帮忙的话,她能找出一堆理由来拒绝。”
“她会收下六弟的礼,就是因为六弟看起来比较可怜。”
白晓碟:“……”
她有一肚子的话,却没料想被诚王三两句全给堵了回来。
“王爷此言差矣,”白晓碟没达到目的,还是觉得很不甘心,“贤妃是什么人?”
“她耳聪目明得很。她会不知道六弟投靠王爷吗?”
“她肯定知道。”
“既然她知道这回事,还愿意收下六弟送的礼,也愿意出面给他几分庇护;那就说明,她心里其实也是向着王爷的。”
诚王愣了愣:“是这样吗?”
白晓碟点头:“对呀。”
心思转动,继续给他洗脑:“所以我觉得,那本书真由王爷去送的话,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贤妃若是因为王爷送的礼而高兴收下的话,她肯定会隐晦地表露出喜欢王爷这边。”
“这就等于她支持王爷。”
“贤妃支持王爷,宁王那么孝顺她;肯定也会顺着她的意思,同样站到王爷这边。”
“这样一来,王爷比起其他人,胜出的几率就大大增高了。”
白晓碟轻叹口气:“这么好的机会,却白白让六弟给浪费掉,实在可惜。”
诚王心头的不悦在扩大,但面上还是维持夏明枫:“也不能说浪费掉。有贤妃公然庇护,六弟的婚事就会顺利许多。”
“就是裴老太傅家的千金,六弟也娶得。”
白晓碟看穿夏明枫的心思,夏明枫求贤妃庇护的目的,是摆脱他们对他婚事的操控,而不是为了攀上高枝。
她早就觉得昭王有异心,但诚王一直不相信。
这次的事,白晓碟也不打算直接说穿,让自己做恶人。
诚王总会明白,夏明枫这么做是为了反抗,而非为婚事添加筹码。
白晓碟不作声,诚王越发来了兴致:“对,我得找机会跟他谈谈。让他抓住机会去求娶裴家小姐。”
这天下值之后,夏明枫刚从衙门走出去,就见诚王在门口等着。
“六弟,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夏明枫眸色微深,这些日子,诚王不来找他;他也打算去见一见诚王了。
“好,”想了想,又补充,“不如去五丰酒楼吃饭。我听说那儿上新一道叫酸菜鱼的菜。”
“早就想去尝尝。”
诚王略有迟疑:“现在去五丰酒楼,怕是没有位子?”
他虽然去得不多,但也知道五丰酒楼生意红火,要是不提前预订,别说雅间了;就连大堂都没位子。
夏明枫淡淡道:“不碍事,我订了位子。”
诚王:“……”
错愕又意外地看着他:“你还约了别人?”
夏明枫摇头:“没有。”
诚王就不问了。心里还是纳闷了一下,这个弟弟怎么提前订好位子?难道还猜着他今天会来约他吃饭?
实情是,夏明枫可以通过特权要到一个雅间。
毕竟,那是苏潼开的酒楼。
不过这事,夏明枫是不会告诉诚王的。
两人去到五丰酒楼,诚王看着宾客满座的大堂,再次狐疑地瞥了眼夏明枫:“六弟,你真订了位子?”
夏明枫:“……”
“大哥,楼上请。”
直到在雅间坐下,诚王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以前光听说五丰酒楼一位难求,总觉得别人夸大其辞。”
“今天亲自来了,才知道是我以前狭隘。”
五丰酒楼的生意火爆到什么程度?
诚王以前只听说大堂预订位子都订到三个月后。雅间就更不用说了。
说罢,他又忍不住妒忌道:“生意好成这样,不知道这酒楼每天能赚多少银子。”
“肯定日进斗金。”
夏明枫:“……”
你又不是穷光蛋,妒忌别人赚钱多干嘛?
同时让夏明枫警惕,一定要时时留心,不能把五丰酒楼的真正东家身份泄露出去。
“大哥,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事情要谈吧?”
“啊?啊。”诚王好不容易才将心思转回正事上:“对,确实有件事。”
“上次你突然上奏折向父皇请立太子的事,我还没谢谢你。”
夏明枫若有所思:看来诚王最近受到的针对还是太少了?
“份内之事,大哥何须言谢。”
诚王笑道:“不过,以后若是有什么大事,你最好还是先跟大哥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夏明枫正式道:“我不是不跟大哥商量。我是怕泄露风声,大哥会失了先机。”
诚王今天找他主要目的不是这个,顺便提一句就算,“你顾虑得也有道理。”
“对于你的婚事,你是什么看法?”诚王直奔主题,“你现在身份不同一般,应该娶个高门贵女做妻子,好辅助你。”
“我看裴老太傅家的千金就不错。”
“若搁在以前,还不好求娶他们家的小姐,但现在嘛,便是相爷家的小姐,六弟也配得上。”
夏明枫脸色微沉,未开口,眉眼看着便已严肃几分:“大哥,关于我的婚事我有话说。”
“对于大哥,我始终是感激的。我投靠你,扶助你,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大哥达成心愿。”
“但是,我不会拿我的婚事当筹码。”
“希望大哥以后别再操心我的婚事。”夏明枫直视他双眼,强势又直白道,“如果我将来娶妻,那她一定是与我两情相悦的女子。”
诚王大惊:“什么?家世才情你都不考虑,只讲情份?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