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诚王和诚王妃就跟头顶的蓝天白云一样,看着似乎是相互独立存在,实际却是分不开的一体。”
苏潼说得更明白一些:“礼部侍郎给我哥往青石巷那边派差事,其实是诚王妃的意思。”
天冬愣住:“小姐是说,寿安郡主的女儿会在那天被人推倒,还正正撞上二公子的马车,这一切都是诚王妃在背后精心安排出来的?”
“觉得难以置信?”苏潼见她发愣的傻样有些好笑,声音软了软,又道,“就是她的手笔。”
“原本我还猜不到她头上,看过这些情报,我才明白过来。”
白晓碟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前段时间想打清酒一壶酒坊的主意不成;转过身又来搞那么多事。
确定对手是白晓碟,苏潼心里就安定了。
白晓碟针对的既是夏明枫,也是她。
苏潼接着再看其他的情报,看完后,她长长地呼了口气:“果然不出所料,林雪宜在林府养伤还能砸断腿,也是她的手笔。”
“小姐,天水阁在打探情报方面确实无人能及。”天冬看完情报,也不得不佩服,“林雪宜身边那个大丫环小连,挑唆林雪宜时肯定把人都支走。”
“这样的秘密,可以说除了那个已经不知去向的小连,就只有林雪宜这个当事人知道。”
天冬说到这里,又不由得有几分好奇:“连这些隐秘的事情,天水阁都能查到。”
苏潼笑道:“当时,屋里的人是清出去了;但屋外有多少人听到,谁又知道?”
“未必就要听到全貌,只要当时林雪宜稍微激动一些,露出只字片语;就有人猜到是什么内容。”
毕竟,这世上多的是聪明人。
“不过,天水阁能查到这些,确实挺厉害的。”苏潼眨了眨眼,“要是他们不行,我凭什么给他们那么多银子,对吧?”
天冬深以为言:“小姐说得对。”
“这样说来,那个小连肯定被诚王妃收卖了。”天冬道,“身为一等大丫环,居然背叛主子……”
天冬目光有些鄙夷,也有些痛恨,“也不知她现在拿着银子躲到哪里去小日子。”
苏潼笑意微敛:“我猜,那个小连只怕没命花那笔银子。”
白晓碟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小连绝对没有机会活着拿银子离开。
至于小连背叛林雪宜——听说林雪宜对待下人的手段特别残忍,打骂都是轻的;动辄就是出人命。
苏潼默默考虑了一会,接着又吩咐天冬一件事:“你再去找一趟燕红叶。”
天冬愣住:“还去给他送钱?”
苏潼大笑:“只要花得值,送钱就送钱。”
等夏明枫回府,苏潼把这些情报给他也过过目。总得让他知道白晓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光听说,现在难得有机会让他自己亲身感受一下。
“她千方百计想把林雪宜塞进昭王府是为什么?”夏明枫掩着心底深深厌恶,考虑起白晓碟的目的。
苏潼吃惊地看着他:“你看不出来吗?”
夏明枫皱着眉头,眼底隐隐有怒火跳动:“我该看出来?”
“林雪宜性子不好,”苏潼道,“不是一般的骄纵任性,而是十分暴虐。”
“她年满十八都没有定下亲事;除了她恶名在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少人知道她的本性。”
所以楚京稍微有些底蕴的人家,都不愿意娶林雪宜这样的媳妇。
毕竟,性子骄纵一些任性一些,这还在可以忍受之列;可动不动就出人命,谁敢娶这样的媳妇回去?
谁不怕自己脑袋或许在睡梦间就丢了。
夏明枫眉头拧得更紧,眼底怒火也更盛,语气就更加森冷:“难怪寿安郡主会宁愿她以后落下残废的毛病不管,也硬要将她塞到昭王府。”
这样的女人,谁娶谁倒霉。
苏潼道:“正因如此,寿安郡主怕是不会容易放弃。”
夏明枫冷笑:“如果非要逼我娶那个女人,我倒不介意在成亲当天直接从新郎变成鳏夫。”
苏潼:“……”
你狠!
丧偶这样的招数都想得出来,她也是挺服他的。
这几年,随着林雪宜的年龄越来越大,寿安郡主为了这个女儿的婚事可以说是愁白了头,操碎了心。
现在又落到终生残废的结果,更加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娶她了。
寿安郡主除了咬紧牙关死咬夏明枫不松口之外,再看不到其他出路。
被夏明枫明确拒绝后,寿安郡主次日就递了牌子进宫求见贤妃。
等到贤妃递话出来愿意见她,已经是三天后的事。
“娘娘,”寿安郡主一到贤妃的宫室,就愁眉苦脸先哭诉一番,“雪宜这孩子你是见过的,小时候她进宫,你还夸她伶俐可爱来着。”
贤妃:“……”
小孩子,哪个不夸伶俐可爱?
“可她如今,过得实在是凄惨。”
贤妃内心平静无波,早就炼成铁石心肠;任凭寿安郡主将林雪宜得多么凄惨,她心里也毫不动容。
不过面上嘛,还是佯装出一副吃惊又惋惜的神色来:“真是如此,那孩子可真是受苦了。”
寿安郡主便趁着这个话头,将林雪宜受伤的事由一五一十从头讲起。
只不过,从她的立场讲那些事情,肯定是偏向自己女儿的。
于是,在她的描述里,贤妃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昭王夏明枫对林雪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个责任,非赔上一辈子婚姻为代价不能摆平。
“原来是找我保媒么?”贤妃心道。
贤妃久居深宫,她对外面的人与事都不熟悉。只不过,有一件事她心里却十分清楚。
昭王绝对不是寿安郡主口中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寿安郡主却极力证明夏明枫品行不佳。
而且,寿安郡主极力将昭王描画成品行不佳的人,却还要矛盾地将自己女儿硬塞过去做昭王妃。
寿安郡主这样的做法,实在矛盾之极。
这就耐人寻味了。
“寿安,这事如果确实是昭王做得不厚道,那他确实该对令媛负起责任。”
“不过,凡事不能偏听一面之辞。”贤妃脸上笑意不减,语声淡淡,“不如让人传他进宫,当面跟你说清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