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苏潼压根懒得搭理她。
苏潼冷冷掠她一眼，非常迅速地稍稍后仰避开她的手，随即转身与天冬便走。
她走得干脆又利落。
十九公主要是再追过去纠缠，那就未免太难看。
她狠戾地盯着苏潼的背影看了片刻，攥紧手心直到自己吃痛。
“十九公主什么毛病？”离得远了，天冬才忍不住吐槽。
真以为世界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呢。
苏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个蠢人而已，不值得费心。”
皇帝已经为十九公主定下婚事，十九公主大概还以为自己多受皇帝重视。
重视到在元宵节那天做出那样的事，皇帝都没有责罚她；还反过来将她嫁去重臣家中。
苏潼已经可以预见十九公主的下场，所以言语上的挑衅，根本连入她心的资格都没有。
苏潼没将十九公主当回事，就连元宵节那天在花灯阵遭遇的事情，在她心里也只剩下淡淡的影子而已。
但是，她觉得过去的事情；在有些人眼里，却偏偏成了过不去。
韩君洛与林月英算得上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连元宵节都没看见林月英出来玩，这让韩君洛心里很纳闷。
差人去打听的时候，才知道林月英病了。
事实上，林月英不是病；而是伤，伤在脸；养极也养不好，自然不敢出去外面晃。
韩君洛闲来无事，就投了贴子去林府探望林月英。
见面的时候，林月英还是戴着面纱，不肯让外人看见自己脸上的疤、
“你这病还没好啊。”韩君洛疑惑地看着她，“到底什么病？请太医看过了吗？”
林月英整张脸都躲在阴影里，看起来既阴沉又没气色。
“别说我了，说些高兴的事吧。”林月英避而不谈自己受伤的事。
“高兴的事？”韩君洛想了想，笑道，“说起来，还真有件让人高兴的事。”
“你知道的，按照惯例每年在元宵节工部都会摆下花灯阵供大家游玩。”
“月英，不如你来猜一猜，那天花灯阵发生了什么事吧。”
林月英自从伤了脸之后，整天都躲在屋子里，外面议论纷纷的事；她居然一个字都没听说。
此刻让她漫无目的去猜，她哪有半点头绪。
“我猜不出来，你直接说给我听吧。”
韩君洛凑近她身边，压着声音道：“我告诉你啊，你讨厌那个人，当天差点就在花灯阵出不来了。”
林月英愣了愣：“我讨厌那个人？”
韩君洛朝她眨了眨眼：“我们俩同样不喜欢那个人啊。”
“是她。”林月英恍然大悟，随后垂着眼眸，眼底露出咬牙切齿的恨意。
“她怎么出不来？你快跟我说说。”
韩君洛当时也去了花灯阵附近，还打算闯花灯阵来着。
可惜因为那出意外，她今年最终抱憾而归。
但当时发生的所有事，她都在现场看着，连细节都一清二楚。
“有人不想让她从花灯阵走出来呗。”韩君洛撇了撇嘴，脸上堆满幸灾乐祸。
林月英终于被勾起了几分兴趣，她两眼发亮地盯着韩君洛，终于不再是原本死气沉沉的样子。
而是急切追问道：“后来呢，你快说。”
“后来苏潼那个狐狸精如何了？”
“狐狸精……”韩君洛咽了咽口水，神色古怪地瞄了她一眼，道，“有件事，你听了别生气。”
林月英眉头沉了沉：“不是说那个女人吗？还有别的事？”
韩君洛赶紧道：“就是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事。”
“当时，苏潼被困在花灯阵出不来，宁王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韩君洛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觑了眼她的面色，见她似乎没怎么生气，才接着继续往下说道：“宁王当时忧心忡忡，一声声喊着那个女人。”
“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他对那个女人情深不移的模样。”韩君洛越说声音越低，说到后面，她莫名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林月英沉默下来。
过了半天才幽幽开口；“你详细跟我说说当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一点细节都不要错漏过去。”
韩君洛瞧出她情绪不对劲，悄悄瞄了她一眼，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林月英惨然一笑，眉眼半垂的她，埋在阴影里的脸看起来阴森森的，莫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韩君洛心里惊了惊。
“你快说。”林月英瞟她一眼，催促起来。
那一眼，让韩君洛觉得浑身凉嗖嗖，有股寒意不自觉地从脚底爬上来。
“我来了这么久，会不会打扰你养病？”
“要不，我改天再来看你？”她觉得林月英的眼神太瘆人，下意识想溜。
“我现在就想知道全部。”林月英盯着她，语气恻恻幽幽，“你就告诉我吧。”
“不然，我连病都不能安心养了。”
韩君洛只得勉强笑了一下，硬着头皮应下来：“好，那你随便听听，我这就说。”
林月英扯了扯嘴角，温顺地点了点头：“我听着，你说。”
韩君洛没法再推托，只得将自己当天所见所闻一五一十毫无隐瞒地全部告诉了林月英。
“那个狐狸精真的一点事也没有？”林月英心里十分失望，“十九公主的人怎么那么废物？”
“既然把人困在花灯阵，就该直接一把火将她烧死在里面。”
“怎么最后还会容她逃出生天。”
“那个女人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改狐狸精本色。”
林月英心里大恨，言语中不自觉带了几分疯狂与狠戾出来：“为什么一个个男人都被她迷惑？”
“一个个都失了心智，完全看不到她的本性。”
“那个女人，到处勾引男人；为什么老天还不把她收走？”
韩君洛见她歇欺底里发起疯来，红着眼睛咬牙切齿诅咒。心里有些不安：“月英，你别多想了。”
“好好养病要紧。”
“我，我先回去了。”韩君洛站起身来，“改日再来看你。”
养病？
林月英在她走后，愤怒地摔了满屋子东西。
她脸上这道疤痕，永远也消不去了。
就算有宫里的雪肤膏也没用。
她这一辈子都毁了，而这一切，都是拜苏潼那个贱人所赐。
“去请我娘过来，就说我有事跟她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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