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怎么这么黑呀被哥哥气

在叶简的安慰下,洛翎加说不出话。

鱼尾尖尖飞快晃来晃去，整只小人鱼气场低沉，满脸写着不开。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四周陌生而冰冷,不像现实的世界，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就在刚才,他们人鱼一族的深海祭坛，被莫名拖进这个地方。

都是他要带叶简去祭坛，才会出现这样的情。

叶简不会生他的气，但是……洛翎有点自责。

怀里的小人鱼闷闷地晃尾巴，摇晃弧度越来越快。叶简低头,一下捏住他的尾巴尖尖。

洛翎停住不动。

叶简松手。

鱼尾尖尖再次飞快甩来甩去。

叶简再次捏住。

洛翎停住不动。

头顶传来清悦的,洛翎慢吞吞仰起脸。

“对不起哦，”叶简捏着他的尾巴尖尖轻摇两下，“是不小碰到那尊雕像,所以——”

洛翎：“和哥哥根本没关系，是的错。”

叶简：“是。”

洛翎：“是。”

叶简：嗯……

“们都没错，”他道,“是这里的错。”

洛翎觉得他说得很对，严肃点头。

“既然这样,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叶简环顾四周，“知道这是哪里吗？”

洛翎：“不知道,但能确这不是海域,也不属于现实。”

叶简思索：“们是祭坛那边过来的，难道有谁在祭坛的雕像上动了手脚？”

“祭坛是人鱼一族的祭祀场地，除非祭典，旁人不得入内。”洛翎沉道,“如真有人敢擅闯，会第一时间察觉。”

叶简看着这只小人鱼。

重逢之后，洛翎几乎没和他分开。但有很多命令都是当着他的面、在他毫无察觉之时下达给人鱼一族的。

人鱼之王掌控所有海域，是深海的主宰，这句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海洋覆盖之地，都容纳于深海之主的指间。他端坐于王座之上，音便落至最遥远的海域边缘、抑或最深的黑暗海渊。

既然这样，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才能将深海里的人鱼之王转移到这里？

叶简回忆起刚才在祭坛内生的一切，他那时意识恍惚，似乎受到某种影响。但所有的变化，都是在他触碰到那座雕像之后才出现的。

叶简沉『吟』道：“人鱼的祭典，祭祀的是神明吗？”

洛翎颔首，隐约猜到叶简要说什么。

“那么，有没有一种能——”

叶简如他猜测的那般轻开口。

“那座象征着神明的雕像里，真的蕴含神明遗留下来的力量？”

洛翎与叶简对视，沉默片刻，道：“如有，在这之前，未有人能触那股力量。”

“人鱼一族做不到，也做不到，只有哥哥能做到。”

这片陌生的空间很古怪，充斥着特殊的力量。他刚才并不是自愿变小人鱼，而是被那股力量影响，不受控制地变小。

能够这样影响他的人，深海不存在，陆地也不存在。

那么，似乎只剩下一种能——叶简的猜测正确，将他们带到这个地方的并不是人或者异兽，而是在这两者之上的“神明”。

“人鱼的祭坛自人鱼一族出现之后就一直沉寂。”洛翎道，“六十多年前，诞生于祭典之上。他们说那是神明的赐福，也是神明唯一一次显现的征兆。”

只是，当时的他并不信这些话，因为他未见过神明。

每次来到祭坛前，那座象征神明的雕像也只是静静伫立，如同一尊死物。

而且，在他失去逆鳞、落难濒死之际，拯救他的也不是什么神明，而是叶简——真实的、此时此刻就站在他身边的叶简。

他的叶简。

洛翎无揪住叶简衣袖，往这个人怀里靠靠。

叶简搂住洛翎后背，情复杂。

按照这只小人鱼的话来说，祭祀神明的雕像内沉眠着神明的力量，过去这么多年未有人鱼现……而他第一次来到祭坛就对这座雕像产生莫名的感应，甚至触神明的力量。

首先，排除他就是神明这种莫名其妙的能『性』。关于他的真实身份……

叶简小道：“所以，是谁？”

洛翎音小：“其实哥哥刚刚捡到的时候就是失忆的状态……也不知道是谁。”

叶简沉默。

原来如此。

他居然已经是第二次失忆。

并且第一次失忆时，他就已经忘记自己是谁。

叶简忽然产生一种按住额角的冲动，但因为他现在没有手能腾出来，只好作罢。

“算了，既然不知道过去，现在想弄清楚也没那么容易。”

他无奈地道。

“神明应该不是坏人，既然是神明遗留下来的力量，那么，对们应该也没有什么坏的影响。”

洛翎一不吭地看着自己的小尾巴，还有一直被叶简捏住的尾巴尖尖。

叶简一本正经：“变爱不算坏影响。”

他松开洛翎的尾鳍，将手收回来的时候，顺便『摸』『摸』洛翎漂亮又光滑的鱼尾。

真好『摸』。

再『摸』几下。

洛翎：“……”

洛翎委屈地抱住叶简的手，一不吭。

叶简不明所以，注意力依然停留在周围：“既然已经弄清这是哪里，那们怎么离开这里？”

洛翎若有所思。

他想起五年前，自己和叶简进入一座巢时，同样误入过这种不属于现实的独立空间。

这样虚无的空间和幻境十分似，或者说，这里就是一片特殊的幻境。

他拥有制造幻境的能力，而且五年前，也是由他打破的那片空间。

“哥哥，”洛翎摇摇叶简的手，“们往前走走吧。”

“如能找到某个关键的东，就能解开这片幻境，带哥哥回去。”

叶简：“好哦。”

随即夸夸洛翎：“真厉害。”

洛翎冲他摆摆鱼尾，摆了几下忽然停住，默默缩起来。

动作不能太大。

叶简会『摸』他尾巴。

叶简听不见这只小人鱼的想法，抱着他向前走去。

空间很大，一望无垠，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漆黑的天幕。

叶简底划过一个想法：神明遗留下来的力量构这片空间，那么在这里，会藏着什么和神明有关的东吗？

而且，为什么那位神明要将力量留在这片深海、留给人鱼一族呢？

叶简垂下视线，轻戳洛翎小脸，好奇问道：“人鱼一族是怎么诞生的？”

洛翎乖乖巧巧地给他解释：“最初的大污染爆之后，陆地出现异兽，海底孕育人鱼。因为人鱼和异兽同时出现，所以族也被认为是特殊的异兽，被那场大污染赋予生。”

“……大污染？”

叶简低重复这个字。

下一秒，他的前微微眩晕，身形轻晃。

洛翎眸一紧，直起脊背：“叶简？”

“……没。”

叶简阖上睛，数秒后又睁开，对洛翎了：“放。”

洛翎神『色』沉沉，看起来一点都不放：“哥哥不要走了，们休息一下吧。”

说话的同时，他试图调动力量变回年的模样，却无济于。

他的力量还在，只是体型被压制，无法变大人鱼。

这只小人鱼情登时加不好，又开始无意识地飞快甩尾巴。

叶简『摸』『摸』洛翎脑袋，余光瞥见什么，抬头。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微微一凝。

“那是什么？”

就在刚刚，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在他眩晕之时，悄然生改变。

漆黑的天幕分裂而开，一轮太阳与明月交错。颠倒的日夜昼之下，古树撑开天幕，枝干之间缀满叶片形状的晶石，璀璨生辉。

晶石的细碎微光落下，倒映于古树旁边的湖泊之中，湖水清澈见底，如明镜般不染纤尘。

叶简记得，自己见过这棵古树。

在他的苏醒之地、那片神秘的山洞之中，这棵独特而又璀璨的古树曾沉默地陪伴着他。

只是，山洞里没有这样日夜颠倒的天空，也没有这样美丽的湖泊——那里只是一个冰冷枯竭的深黑洞『穴』。

叶简怔然之际，听见洛翎没什么起伏的音：“那是曾经出现在梦中的黄昏之湖。”

“黄昏之湖？”叶简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那又是什么？”

洛翎：“以治愈一切伤口的神圣之湖，如能找到它，的鳞片就能长回来。”

“是，这片湖泊只存在于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中，现实里根本没有踪迹。”

洛翎望着不远处的湖泊，底毫无波澜。

“就像现在，也不过是一道虚影。”

叶简抱着试一试的态，快步向前走去。

——结就像洛翎说的那样，他触碰到古树与湖泊，如同穿过轻飘飘的空气。

这是一片虚幻空间内的假象，是神明投落下来的幻影。

叶简几次触碰都无，轻按额角，沉思着道：“苏醒时，旁边就是这棵古树。如能回到当时的那个山洞，也许还能在附近找到黄昏之湖——”

“是哥哥也说过，离开之后，再也找不到那里。”洛翎平静地道，“那是一片特殊之地，既然哥哥已经离开，就不要再回去了。”

叶简沉默下来。

的确，那片山洞就像这个空间一样，独立于现实，也不属于现实。

尽管不清楚五年前他和洛翎为何分开，但他能猜出，当时应该是生了他和洛翎都无法抵抗的变故。

如当初的情能够重演一次，他会不会再次回到那座山洞、再次古树下醒来？

到那时……

叶简忽然又有些头晕，落在额角的指尖微微。

洛翎抓紧他的手腕，眉紧蹙，目光四周掠过。

叶简不舒服，不能在这里停留下去。

必须找到能够解开幻境、关键『性』的那件东……

洛翎弯腰去触碰湖泊，却和叶简一样凭空穿过，于是再度抬手，伸向旁边的古树。

也许这棵特殊的古树，才是这片空间的主体。

——这个想法洛翎底闪过，他的眸光泽流动，力量随之涌现。

下一秒，他的手掌覆盖在古树树身之间，宛如触碰到一座冰山。

洛翎眸光一凝。

然在这里。

空间骤然震动，洛翎的幻境铺展而开，仿佛浩瀚的大海掀起巨浪，两股力量蛮狠撞，要以此撕开裂缝，割裂空间。

世界天旋地转，叶简前昏暗，头痛欲裂——但就在几秒之后，完整的空间居然真的被撕开一道漆黑巨口，密密麻麻的裂纹弥漫而开，如坠地的镜面。

冰冷的海水，扑面而来。

叶简闭，再睁开。头疼淡去几分，他的视线终于恢复，以直视前方。

只是很快，叶简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人鱼一族的深海，这里不见祭坛，不见那座王城。

海水冷如寒冰，四周是加幽邃的漆黑，不见天光——他似乎来到另一片陌生的空间。

不过，叶简现在并不关这些，他现洛翎忽然不知所踪，焦急地四下寻望。

洛翎呢？洛翎在……

啪嗒。

一条黑漆漆的小鱼落在叶简掌，轻轻蹦跶两下。

叶简：“……”

掌上的小鱼黑不溜秋，睛倒像漂亮的红宝石。叶简和这条小鱼大瞪小，几秒后犹豫开口：“洛翎？”

“……是吗？”

小鱼：“……”

小鱼往旁边一倒，『露』出软趴趴的肚皮，鱼尾蔫蔫甩动，似乎不是很想说话。

叶简轻『揉』他的小肚皮：“是的话吐个泡泡！”

小鱼慢吞吞翻过来，压住叶简手指，轻轻吐出一个小泡泡。

叶简道：“啊，丑泡泡。”

于是长舒一口气：“是，没错。”

小鱼：“？”

小鱼一下子仰起脑袋，咕嘟咕嘟咕嘟。

叶简：“听不懂，咕嘟咕嘟。”

小鱼：“……咕嘟。”

小鱼蔫了，又开始在叶简手掌上一动不动地翻肚皮。

叶简戳戳这条软趴趴的小鱼，关切地询问：“怎么变得这么黑啦。”

小鱼：“？”

他刚想再度仰起脑袋叭叭自己哪里黑了，就听见叶简含说出下一句话：“像颗长睛的小煤球！”

小鱼：“？？”

“决了，”叶简轻点一下这只小鱼的脑袋，“以后就叫小煤球！”

小鱼：“？？？”

小鱼睁着圆溜溜的红睛和叶简对视一秒。

忽然鼓起，膨胀一只圆滚滚的小黑球。

气死了！

他才不是小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