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尔先生？”
赛琳娜试探着推开会客厅的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地板上残留的白色血迹。
看来计划成功了。
忽然，一双手从她背后伸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因为没有防备，赛琳娜被稍微吓到了，但感受着那股温暖，她无比确信这是阿瑞尔的手。
“阿瑞尔先生，您在做什么？”她微笑着问道。
“这都能猜出来？”
阿瑞尔嘿嘿一笑，把权力转让的界面放到赛琳娜面前。
“给你一个小惊喜！”
说着，他放下了手，跳到一边，还发出夸张的“锵锵”声。
赛琳娜睁开眼睛，发现阿瑞尔是想把侯爵的权限转让给她——
这对于任何地表上的居民来说都是天降馅饼，落在谁头上都会激动地昏厥过去。
可赛琳娜只是温柔地笑着，双手放在胸口前，像是在看一个得到了玩具的小孩子。
阿瑞尔挑起眉头，无奈地说道：“我以为你会很惊喜的。”
“当然很高兴。”赛琳娜把自己的名字签在界面上，“但因为阿瑞尔先生，所以什么都可以做到，就没有那么惊讶了。”
站在不远处的迈尔斯恶心地吐出了舌头，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居然要看这种情节。
随后，迈尔斯把男爵领土纳入侯爵境内，然后接受了一开始属于哈里斯的南部领土。
至此，赛琳娜正式成为侯爵，而迈尔斯也到了南疆守着伯爵领土，警戒着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地趋种。
阿瑞尔把梅蒂归还给了迈尔斯，当然，并不是无偿的——
他要走了关于地趋种的研究数据。
对于阿瑞尔来说，终端能对平民公开的信息并没有什么用处，真正有用的信息，是伊顿终端隐瞒的那些。
想要弄清楚【共鸣者计划】以及坍缩，地趋种绝对是关键之处……至少阿瑞尔是这么认为的。
而在阿瑞尔查阅巨量数据的这几天内，赛琳娜开始广招贤才，只不过是从迈尔斯伯爵的领土内招纳的。
她在那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非常清楚有谁是可以任用的，有谁是绝对不能接触的。
短短一周，被泽维尔糟蹋成狼藉的侯爵领土，迅速恢复了活力。
第八天，清晨。
阳光从窗外映射进来，似乎还带着庭院中树木的香气，沁人心脾。
阿瑞尔关闭了虚拟界面，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接连八天，他不眠不休地浏览完了这几十年所有关于地趋种的数据，虽然这副义体不会疲惫，但钯脑还是像被丢进焚化炉里一样燥热疼痛。
“阿瑞尔先生，休息一下吧。”
赛琳娜推开门，把一杯咖啡放在阿瑞尔手边的桌子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您已经很久没休息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男人可以说不能，但不可以说不行。”阿瑞尔笑笑，轻抿一口咖啡。
“您又在说胡话了……”赛琳娜无奈地叹了口气，自然地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有什么成果吗？”
“有，而且很多。”
阿瑞尔正色起来，接下来的事是需要严肃讨论的。
他打开了一个界面，上面有着一头地趋种的全息立体模型。
指尖轻点，地趋种被解剖为许多层已经许多个小块，把内部结构事无巨细地呈现在赛琳娜面前。
他沉声道：“第一个成果，是关于地趋种的身体结构。除去最外层的角质层，地趋种的骨骼结构和普通人类大体没有差异——注意，我说的只是骨骼结构。”
手指划过，抛出一个个曲线图。
“但它们的骨骼比人类的更加粗大，含有的几丁质和磷酸钙化的胶原蛋白更多，甚至含有碳纤维。”
接着，他抛去了骨骼，呈现出一个奇怪的空腔。
“诡异的是，地趋种没有内脏。”说着，他看了眼惊讶得睁大眼睛的赛琳娜，“一开始我也像你这么惊讶，但很快我就找到了原因——因为不需要。地趋种的唯一能量来源是依莫忒能源，它可以直接从依莫忒能源中获得能量，所以丢掉了所有内脏，剩下的空腔都被更加粗壮的骨骼和肌肉填满。”
“此外，是它们的大脑结构。神经纤维被严重破坏，几乎不新生突触，这代表着它们没有思考能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角质层。这些角质层没什么奇怪的，都是代谢产物，以碳纤维居多。但这些角质，是经过依莫忒能源强化的。”
阿瑞尔着重敲了敲角质层结构，苦恼地说道：“根据迈尔斯的测试，就算是巡航导弹，也很难破开这层角质，必须要用含有依莫忒能源的武器强行破开才行。”
赛琳娜恍然大悟：“怪不得赫尔小姐能够打败地趋种！”
“这是第一个发现，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阿瑞尔的脸色愈发严峻，他到现在也无法接受这个结论，“临辐射病毒，其实是一种偏差值过高的依莫忒能源波动。”
赛琳娜的身体一僵，像是有一股电流顺着义体直冲钯脑，思维一下子紊乱起来。
临辐射病毒……是依莫忒能源波动？
这怎么可能？！
“嗯……刚知道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惊讶。”他轻咳两声，把赛琳娜的注意力拉回来，“事实正是如此，病毒就是能源波动，它们本质上是一种东西。但病毒的破坏性更高，正是它破坏了地趋种的神经纤维，赋予了地趋种更强的机体能力。”
赛琳娜逐渐理解过来，不由得低下头沉思：“所以……降序者就是能修正这种偏差的特殊地趋种？刻托是怎么修正的？”
“问得好！”阿瑞尔激动地拍了下手掌，“我也不知道。迈尔斯他们所进行的研究，就是在找这个问题的结论。”
“是吗……真是遗憾。”
赛琳娜叹了口气，旋即忽然站起身，认真地看着阿瑞尔的脸庞。
“阿瑞尔先生，有一件事……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好、好……”阿瑞尔愣愣地看着她，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这么拘谨的赛琳娜了，以至于他把咖啡送到嘴边忘记喝了。
赛琳娜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是关于未来的事。您未来一定会回到宇宙魔方，所以……我希望您在回去时，或者执行别的什么任务时，能带着我一起去！”
“这……”
阿瑞尔有些为难，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赛琳娜现在是侯爵，如果她离开了领土，那……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赛琳娜抢先一步说道，“您是担心我离开领土后，没有人打理领土内的事务，对吗？”
阿瑞尔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欣慰。
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笑着看向面前的女孩。
第一次见到的赛琳娜，还是不得不隐藏悲伤，还要侍奉主人的女仆，可现在已经成长为了目光长远的侯爵……
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慨啊。
赛琳娜鼓足了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所以，我想向您介绍一个人……我向您保证，他能够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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