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尔先生，雪停了。”
赛琳娜走下台阶，伸手戳了戳被冻住的喷泉，惊喜地说道。
这场雪下得够久了，虽说庄园有屏障保护着，但冰冷的气温总是会让人开心不起来。
也不知道泽维尔用了什么方法，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庭院里的植物居然还生长得那么茂盛。
休息了一天，阿瑞尔的状态好了不少，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戏谑地看向休常。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在地表当一个执事。”他微笑着说道，“每天都能喝到红茶，工作量也肯定比宇宙魔方少。”
“真是不错的建议。”
休常干笑两声，出神地看着在庭院中打扫落叶和杂草的佣人，旋即遗憾地摇摇头。
“但还是算了……我体内的依莫忒纯度已经很高了，我可不想变成地趋种。”
说着，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妃也。
这个姑娘体内的依莫忒纯度早就超过了临界值，但她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看来人与人之间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芙兰，我们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了。”赛琳娜牵起短发女仆的手，肃穆的表情像是要把江山托付给后人的大将军。
芙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说道：“你就放心吧，就算是章择执事在的时候，也都是我负责的，总执事总是会一头扎在实验室里——放心吧！”
“咳咳，好了，尽快吧，我还有一些实验没做呢。”
章择生硬地躲开了阿瑞尔的目光，先一步走出了庄园。
航空器升空，围着地球旋绕半周后迅速脱离同步轨道，很快就来到了宇宙魔方空间站。
这里一如既往的繁忙，衣着风格各型各色的义体人在中转站进进出出，还有不少穿戴着三型人体架构的进化者，看来是前往地表执行任务的。
在休常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孔正阳的临时办公室——
理事会常任指挥及其以上的办公室，都在旧约之庭，没有特殊情况，一般不允许像这种级别的人物出现在旧约之庭外。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给他们创造泄密的机会。
“孔指挥。”休常敲敲门，“阿瑞尔指挥他们到了。”
“这么快？进来吧，门没锁。”
孔正阳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听起来像是没睡醒。
这个家伙顶着一头毫无变化……不，变得更加油腻的头发，脸上胡子拉碴，面前堆满了虚拟屏幕，满是尚未完成的文件。
这个人，绝对深谙摸鱼之道。
等休常离开后，几个人才在这狭小的办公室中纷纷落座。
说是“座”并不严谨，只不过是几个用来储放纸质文件的保险箱而已。
“抽根烟，没人介意吧？”
不等别人开口，孔正阳就点燃了香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
“序元418年8月25日12:04，理事会常任指挥孔正阳与理事会常任指挥阿瑞尔对接会议开始，会议记录中。”
机械般地报告，孔正阳打开了监控摄像后，装模作样地向阿瑞尔展示了各种规章制度，然后迅速完成任职流程，就关闭了摄像头。
这似乎是成为常任指挥的固定步骤，孔正阳做得很敷衍，阿瑞尔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孔正阳就把虚拟屏幕关闭了。
“以上——”孔正阳一摆手，把烟头掐灭在桌面上，“是可以公开的，接下来让我们说一点不能公开的小秘密。”
几个人挺直了脊背，纷纷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身上散发出严肃气场的孔正阳，不由得开始猜测他会说什么。
只见孔正阳指了指梅蒂，皱眉问道：“姓名？”
“梅、梅蒂·迈尔斯。”
“年龄。”
“十七岁。”
“籍贯。”
“亚洲地表基地迈尔斯侯爵领。”
“三围。”
“65、60……你在问什么啊！”
“嘁，飞机场……”孔正阳似乎失去了兴致，目光忍不住刮了赛琳娜一下，赞赏般地点点头。
阿瑞尔翻了个白眼，冷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不闹了不闹了。”孔正阳笑笑，重新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来，你没把马奥的钯脑切片送过来。”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采样。”
“没关系，关于调序者，宇宙魔方也有一定了解了，不差这一个。”
孔正阳说着，堂而皇之地调出虚拟屏幕，上面写满了和调序者有关的数据，抛在几个人面前。
“一个人是进化者的概率是000000167，而是调序者的概率是000000084，二十分之一——这些人对临辐射病毒有着天生的免疫，能全盘接受病毒提供的依莫忒能源，但不会受到损伤，怎么样，很厉害吧？”
“这些事告诉我们，真的好吗？”
章择扶了扶领带，皱眉问道。
孔正阳这个人实在是过于轻浮了，章择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忍不住有些生气。
孔正阳耸耸肩，坏笑着说道：“本来是不能告诉你们的……不过只要你们不说，他们不就不知道你们知道吗？好拗口，我觉得自己挺适合说绕口令的。”
“知道吗，孔正阳先生。”
阿瑞尔把虚拟屏幕丢到一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孔正阳。
“废话太多的男人可是不讨喜的。”
“真伤人。”孔正阳摊开手，收回了那些屏幕，“好吧好吧，我就直说了。调序者可以成为降序者，一旦成长起来，那和进化者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可就不只是二十倍了。你们是地表基地的人，所以上面希望你们能接受正规的进化者训练，至少也要拥有轻松战胜普通地趋种的实力。”
阿瑞尔点点头，重新坐了回去——
这些话还比较可信，他和地趋种交过手，自然知道那东西究竟有多恐怖。
没有纳克的进化者，就算来一百个都不见得能战胜最普通的地趋种。
可……章择又不是进化者，让他来干嘛？
“章择……是吧？”孔正阳看过去，抛过去一份协议，“宇宙魔方想和你联手进行关于坍缩的研究，这是具体内容，我不太懂，所以没看……如果你答应的话，宇宙魔方会另外派人和你对接。”
章择翻看了一下，脸色忽然就变了：“宇宙魔方真是慷慨，居然愿意专门为我建造一颗卫星用以观测……”
“理事会里虽然都是些假惺惺的衣冠禽兽，但他们还是很重视这方面的，只能怪九龙阁有眼无珠了。”孔正阳说道。
章择犹豫着看向孔正阳，忽然觉得这家伙其实也不错，虽然满嘴烂话，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亲和”。
可……
他稍稍侧过头，犹豫地看向阿瑞尔：“里面要求增派宇宙魔方的人，会不会……”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放手去做吧。”阿瑞尔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已经明白了，你完全不适合当总执事，好好搞你的研究好了，领土的事……我会拜托芙兰的。”
章择老脸一红，不要意思地点点头，但内心还是偷偷决定，从今以后会严肃对待领土内的事务。
“还有……关于进化者的训练。”孔正阳打了个呵欠，无聊地说道，“理事会认为让你们在宇宙魔方的培训中心进行训练比较好，也会给你们一定程度的资源倾斜。正好，梅蒂不也要培训吗，顺便就在宇宙魔方……”
“休想！”
少女的低吼打破了办公室内阴郁的气氛，她像是一只被惊扰到的野猫，死死盯着带着敌意而来的鬣狗，亮出了自己的利爪和尖牙。
唯独这件事，她绝不可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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