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曙光

韩云氏就拿着三儿子没儿子这一点说事，一旦本主都不在乎了，她还真没有办法。

韩之献咳嗽了一声说道:“大宝这事，恁娘俩就别窜等了，他犯的可是重罪，劳动改造那是一定的。恁娘俩这么明目张胆地要花钱去买，把国法放哪儿了？没准罪上加罪，大宝甭想出来了。”

“还有钱办不成的事？”老太大还禀承着老社会那一套，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

韩之献没好气地说:“不信你就去试试，被抓起来可别来找我。”

韩云氏就是想从三儿这里搞点钱出来，捞大宝只是个由头，现在眼看无望，只能偃旗息鼓。

“老二，你不是还没吃的吗？赶紧坐下吃，这是你弟家，又没有外人。”

韩卫军早就跃跃欲试了，只不过支书在这里，他没敢造次。听了老娘的话，他也没客气，直接坐下来开吃。这小炒猪肝，滑腻爽口；这爆炒鱼肝，嘎崩脆，老三家这娘们，吃上真舍得，这样子还说没钱骗鬼啊？

钱捞不到，吃进肚子里也算赚了。

“滚！这是大队的东西，借着卫国家的锅做的，还能由着你占便宜？”

韩之献嘴上骂着，脚也没闲着，一脚踹在韩卫军坐着的凳子上。凳子本来就不牢固，韩之献这一脚又没收着力气，凳子英勇捐躯，那不知道脸是什么的娘俩齐齐中招，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她大舅，你咋打人呢？卫军好歹是你外甥女婿，你这也太狠了吧？还能做亲戚吗？”韩之献没有远近亲疏，这让韩云氏很恼火。

韩之献对韩云氏也毫不留情:“消停点吧，自己儿子孙子啥样没点数吗？非要作到人人不待见才算完吗？装了一肚子货了，还想都吃完，我们在一边看着吗？你哪来这么大的脸？”

韩之献之所以当了十几年支书还屹立不倒，那可不是躺赢的，是靠着敢说敢干，敢怼敢担得来的。

韩云氏娘俩的修为还达不到刀枪不入，在韩之献骂声中捂脸溃逃。

沈林溪是东道主，她必须拿出个态度来，她一秒变笑脸，说:“叔，别生气，咱该吃吃该喝喝，气着自己自己受罪，划不来。”

大队长也劝他:“老哥哥，卫国媳妇说的对，和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

生气最忌喝酒，沈林溪往灶里填了柴火，干脆直接吃饭了。男人吃完撤下盘，女人孩子围着锅台吃剩饭（盘是剩的，菜不是），男人再喝茶。这个年代就这样，女人太没有地位了。

韩之献女人帮着做好饭以后，本来要走的，让沈林溪硬拉住了，这会让她跟着吃剩饭，很不好意思。

“这有啥？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挑？谁惯的臭毛病！”

吃完饭，外人也没呆多久，早早地回去了。

沈林溪忙着给她爸爸收拾床铺，家里只有两个屋可以睡人，只能让小翠和大凤搬到大炕上和她们睡一起，沈默之睡西屋。

沈默之对之前的事还耿耿于怀，摊上这么一个婆婆，也不知道这六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心疼之余又很挫败，要不是自己连累了她，林溪何至于急急忙忙地嫁个农村人啊。

“爸，你想开点，我和卫国过日子，又不是和他娘过，只要卫国对我们娘几个好就行了。”

林溪现代的爸爸粗枝大叶的，对儿女疏于照顾和关心；而面前的这个爸爸心思细腻，同一张面孔不一样的性恪，可是两个爸爸她都爱。

“爸爸想管也管不了你了，你这好歹嫁人了，有了孩子，林阳都24了，连个媳妇还没有。”

林溪猜测林阳大概是原主的弟弟吧，很快知青就要回城了，这个时侯就别寻思找老婆的事了，结了也得离，祸害人家大姑娘。

“爸，我让卫国开始复习高中知识了，要是弟弟妹妹不想在农村的话，也可以复习啊。”

沈默之:“都没有高考了，还复习？这不瞎耽误工夫吗？”

林溪不想解释太多，还没发生的事也解释不清楚，她只能说道:“爸，你听我的，一个国家怎么可能没有高考，选拔干部和培养人材从哪里选？难道让文盲去当干部去当工人？”

这确实是个理由，沈默之回复他明天的行程:“我明天要回去了，准备顺道去看看林阳和林沫。林阳高中毕业了，林沫只读到高一，她是和大学无缘了。”

“没事，以后可以招工进厂，干的好不比大学生差。”林溪又想起她爸说的第一句话，“干嘛这么急着走？”

沈默之苦笑道:“我哪有那么自由，队长只准了两天假。”

林溪说道:“爸，再坚持一下，你很快就会回城的。”

沈默之没在意，以为女儿只是宽慰他，在村子里，除了多了顶帽子，他和普通社员没啥区别。

等林溪回到东屋，孩子们早熬不住睡了，四个女孩排成排，蔚为壮观。韩卫国掀开被子，示意她过去。

林溪拍他一巴掌:“还想让凤胡说？”

“爹妈就应该在一起的。”

那一排四个，林溪实在是插不进去，只能和韩卫国在一起了。

天刚朦朦亮，沈林溪就起来了，爸爸今天走，刚好还有瘦肉，她准备包肉馅大包子，给爸爸带一些去。

园子里的青萝卜有一扎高了，林溪忍痛拔了几个，实在找不到别的做馅了。韩卫国没一会也醒了，帮着她在活面。

等孩子们都醒了，沈林溪才放开膀子剁馅，咚咚咚的声音伴随着孩子们的打闹声，倒也不觉得聒噪。小翠和大凤能帮着干活了，韩卫国擀面皮，林溪教她俩包包子，人多力量大，等她们包的有模有样了，包子也刚好包完了。

早上剩下的包子，还得有二十多个，林溪都给爸爸带上了。一个老光棍，儿女不在身边，那日子都不像人过的日子，如有可能，林溪还希望他能找个伴，一辈子太长，一个人太苦了。

不到七点钟，韩卫东就来喊沈默之了，中午还得出车，他只能借早晨的空送人。沈默之不是直接回大队，他要去看儿子，而儿子下乡的地方离这里只有十几里地，短短的十几里地，沈林溪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