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两人战斗越发激烈。
渐渐的,魁寿街附近的府邸中开始有人声响起。
萧流云眉稍微蹙,低声对秦可卿说道:
“安心等着,我去一趟。”
秦可卿红唇微启,正要说话,却见身边一空,怀抱着自己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了。
街道上。
钟大眼中凶光爆闪,手中战刀挥舞不断,狂风激荡,将整个雨幕都斩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然而,就算有如此威势,却也难以奈何那诡谲的黑影。
黑影宛如鬼魅,在四周飘忽不定,战刀挥来,便是一声沉闷至极的闷响。
砖石炸裂,四溅横飞,砸到附近的院墙上嘭嘭作响。
黑暗中,狭长的破风刀不时如电光般刺出,却也通通被钟大密不透风的战刀挡了去。
这两人中,一个力大势沉,一个形诡奇快,都是几乎臻至宗师的顶尖高手,比前不久遇到的林中等人不知强到哪里去了,相斗起来短时间内自然奈何不了彼此。
“退下!”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钟大挥舞的战刀顿时一滞,魁梧的身躯立马跳出了战圈。
随着钟大离场,不远处,黑影也自阴暗的角落里缓缓浮现了出来。
“北凉世子?”
黑影有些意外,紧绷的身体瞬间缓和许多。
萧流云负手而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
“为我做事,可以放你一马。”
黑影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闻名天下的风流世子,手中的破风刀扬了扬,嘶声笑道:
“若是北凉王在这,我还可能考虑考虑,就凭你?”
萧流云轻轻皱眉,微微抬起脸颊,连看也懒得再看他:
“出手吧!你只有一招!”
细雨无声而下,昏暗的街面上,一袭白衣昂首淡然而立,说不出的飘逸脱俗。
马车内,秦可卿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如同水墨画的场景,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心动,心口跳个不停,叠在腰间的纤纤玉指绞在一起,连呼吸的粗重了几分。
街道两旁的院墙内声音越发明显,想必很快就会有人出来查看,黑影虽然对萧流云站出来有些疑惑,但也耐不住了,嘶声道:
“不管你是装的还是如何,想死,我成全你!”
说罢,身形瞬间爆射而出。
刷刷刷!
空中破风刀倏地爆开,变成漫天刀影,朝着萧流云斩来。
刀锋破空的的尖啸声充斥四周,萧流云却好似充耳不闻,身形丝毫未动。
待到刀影临近快一丈之内时,他负于背后的双手才终于分了开来。
缓缓转身。
白皙修长的手掌向前探去。
动作慢至极点。
黑影起初还不以为意,甚至还在心中嗤笑。
但下一刻,他脸色猛然大变。
他明明眼睛见到自己手中的刀斩在对方的手腕上,却诡异地落了空。
这时他才明白。
不是萧流云太慢,而是他太快了!
快到就连眼睛都出现了错觉!
那种视觉上的矛盾,真能使人看着也忍不住胸口发闷,想吐喷鲜血。
手掌看似极慢,实则极快;看似不变,实则有无数变化。
这种比鬼刀门还要诡异的路数让黑影直欲发疯。
眼看手掌越发接近,手中破风刀挥舞越发癫狂,急劲狂旋,昏暗中几乎只能看到一道圆形的乌光。
啪!
一声轻响。
瞬息间,乌光破裂。
萧流云一把抓住黑影握刀的手腕,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
黑影心中万分骇然,露在外面的双眼中,瞳孔已然收缩成针样。
萧流云才懒得和他废话,顺势在他胸前印了一掌,直接将他打的口吐鲜血,登时昏迷了过去。
“带回去,好好拷问一下!”
“是!”
钟大嘿嘿笑了笑,就如抓小鸡仔一般一把将黑影捞起,扔在了车辕上。
回到车厢,秦可卿连忙上前在萧流云身上四处摸了摸,紧张地问道:
“你......你没受伤吧?”
萧流云摇了摇头,捧起她绝美的脸颊,轻轻地啄了一口,笑道:
“你不看看你男人有多强,这种货色再来十个都不够本世子热身的!”
秦可卿脸颊发烫,有些受不了萧流云这么亲密,螓首偏了偏,小声埋怨道:
“别的世家子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奴仆成群,纵然遇到恶事,仗着人多也能处理,倒是你堂堂北凉世子每次出门都只带个赶车的钟大,打架还得亲自出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萧流云搂着她的细腰,自信道:
“说天下无人能伤我可能夸张了,但想要杀我,除非是战阵铺开,否则绝无可能,就算打不过,我也跑得掉。”
说着,他眨了眨眼睛,又接着道:“当然,最主要的,就是我这次来神京没带多少亲卫,都留着看家呢!不过,前不久我去信北凉,应该会再派一些亲卫和丫鬟过来,这些亲卫我管着,你来管那些丫鬟,如何?”
秦可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听说你在北凉经常带着护卫去青楼......”
萧流云闻言若有所思,小声嘀咕道:
“我差点忘了,来神京还没去青楼逛过......”
秦可卿娇俏的鼻梁微微耸了耸,轻轻地哼了一声,她早就知道萧流云伪装的事,对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放在身下的小手儿捏了捏他腰间的软肉。
马车悄无声息地驶进北凉王府。
将秦可卿送回她居住的院落,萧流云径直去了王府地底下私设的牢房。
黑影被铁链锁在铜柱上,脸上的面巾早已摘了去。
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萧流云大失所望。
与他以前看过的套路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什么美女刺客,就是一个猥琐的瘦汉。
脸皮松弛,沟壑纵横,但看面向却并不苍老,约莫四十来岁,尖嘴猴腮的,不像是啥正人君子。
“弄醒他!”
萧流云皱了皱眉。
一位亲卫闻言舀了瓢水来,直接泼在了痩汉脸上。
深秋的水冰冷刺骨,痩汉打了个寒颤,瞬间惊醒了过来。
他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待他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萧流云后,瞳孔猛地一缩,顿时将头垂了下去。
萧流云端起旁边桌上的茶水,浅浅地饮了一口,淡淡道:
“说说吧!”
痩汉抬起头来,强笑道:
“世子殿下,让小人说什么?”
“从头说,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