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老三的带动下,云窑剩下的工人也都纷纷上前落下自己的名字。
不会写名字的人,云楚也早都让无名准备好了红印泥,一人盖一个手印在上面。
偶尔有那么几个油嘴滑舌试图逃过这个环节的人,在无名冷漠的神色中纷纷败下阵,只得老老实实的签字。
至于真的不愿意签字的,云楚也没为难人,给了点遣散费直接将人从云窑剔除。
等窑内人全部签完之后,云楚讲福利待遇再次重申一遍。
“做五休二,工钱翻倍,午休一个时辰,大家都听清了没?”云楚找了个高一些的位置,朝着下面的工人说道。
下面人听完后,人群瞬间嘈杂。
忽然觉得之前的连坐制度,也没有那么恐怖。
云窑收入是靠着城内的玄月斋而来,这两年玄月斋的生意日渐下滑,云窑自然而然的收入也降了下来。
收入一降,工人们的工钱自然而然的也被降低。
没有办法,毕竟都需要生活。
云窑的人不是全部都归属于林夫人手下,有部分直接对外招的人。
工钱降低之后,对外招的人跑的已经差不多,剩下的这些人基本都是依托于云窑生存,无法离开的人。
或者换个说法,他们世代已经习惯了为云窑服务。
依托云窑而生,自己的生存与云窑的生存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并且无法割开。
“你是新东家吗?”下面的工人讨论了一会后,有一个人提出疑问。
青竹站在一旁,适时上前说道:“这是我们林府三小姐,大家不用想多。”
青竹说完后,下面的工人明显安心许多。
云楚示意无名收起印泥,同时将上个月的工钱全部准备好。
由于生意不景气,云窑上个月的工钱至今还没有发放,云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熟悉一下内部的人。
无名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大钱袋,冰冷的眼眸扫视下方,沉声说道:“这是上个月的工钱,但是小姐考虑到今日同各位定下了新的规矩,所以所有签下契约的人全部按照新福利拿工钱,至于选择走的人……”
无名顿了顿,扫了靠近门口的几个人,嗤笑一声说道:“你们还是按照之前的工钱来算。”
下面的工人哪里想到竟然还有这般好事,一个个对云楚全部感恩戴德。
至于那走的几个人,满眼发红,表示不满意这个说法。
“凭什么他们就可以领双倍,我们却只能领原先的工钱,你们这是耍赖!!!”
无名冷笑一声,走到叫唤的那人跟前,单手捏着那人的脖子竟然将人悬空举起!
“你可以选择不要钱。”无名淡漠的看向那人,如同看着个死人一般。
那人涨红了脸,两只手试图将无名的手抠开只是可惜在做无用功,因为他根本无法挣脱无名的控制。
那人面色渐渐变的紫红,眼神开始涣散。
云楚见无名这番举动震慑到他人后,才似笑非笑地出声:“无名,可以了。”
“是。”
无名这才松开手,那人直直落地后,下意识地开始疯狂咳嗽。
窑内再无人敢提工钱之事,一时间全部老老实实的站在无名跟前排起长队领钱。
于老三率先将钱拿到手中,看着比之前多了倍的钱数,心里十分复杂。
“于老三?你过来一下。”云楚看于老三领到钱后,朝着于老三招了招手。
于老三以为云楚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去做,顺从的走到云楚身边。
云楚让于老三将自己带到窑内比较隐蔽的地方,同于老三交代关于玻璃的制作方式。
青竹则带着人十分自觉地把手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于老三烧了一辈子的瓷器,从未想过还能有如此法子,听到云楚说的法子后眼神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三小姐,你说的这法子之前有人尝试过吗?”于老三此刻对于云楚十分敬佩,语气都比之前恭敬许多。
云楚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尚未尝试过,这是我看书想出来的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术业有专攻,我相信于师傅你这么多年在瓷器上面的造诣,肯定是可以看出这个法子行不行,以及能不能做出来的。”
于老三看向云楚的目光更敬佩了,赶忙说道:“别的事情我不敢说,但是烧瓷我在云窑之间还是算可以的,三小姐若是信我,就让我来烧制吧!”
云楚欣然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于师傅了,这事最好快些,我后续还需要这些东西去做一些别的尝试。而且我相信以于师傅的水平,定然是可以做出来的。”
这边云楚在和于老三讨论玻璃的制造方式和一些注意事项,而那边林景安再一次的被皇帝单独召到御书房去。
徐公公面带笑容亲自到翰林院将林景安接到御书房。
荣和帝今日精神明显不错,眼神慈祥的看向林景安,“如何?上次让你考虑的心愿现在可想出来了?”
林景安本以为还有什么事情,没想到荣和帝说的却是这个问题。
林景安低声同荣和帝说道:“回皇上,臣尚未想到心愿。”
荣和帝挑挑眉毛,有些稀奇的看向林景安:“你这个心愿可真的是难想,我都同你找了多久了,你竟然还没有想出来。”
林景安腼腆的低下头说道:“这几日光顾着完成孙学士给我布置的事情,一时间把自己的私事给忘了。”
荣和帝笑呵呵的摸了摸下巴,“那你上次同朕说的赐婚可想好了?上次我们聊的比较匆忙,最后才发现你竟然没有告诉朕你那尚未过门的妻子名字和生辰八字。”
林景安听到生辰八字之时顿了顿,神色微微有些沮丧,低声朝着荣和帝说道:“回皇上,臣未过门妻子名叫云楚,但是生辰八字我二人却无法提供。”
荣和帝看向林景安,眸中有着某种探究欲,“为何?”
林景安垂下脑袋,轻声说道:“我是被爹捡回来的,生辰八字我爹从来没同我说过。云楚也是,我们二人都是被捡来的孩子……”
荣和帝心中一惊,目光紧紧盯着林景安,似乎是发觉了什么。
“那你可知道自己的生辰日期是什么时候?”荣和帝声音干哑,心中忽然冒出一丝莫名的期待。
这个问题林景安可以回答,并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六月二十七日。”林景安十分肯定的说道。
荣和帝听着这个日期有些出神,心里的希翼忽然间又被打散。
距离那场灾难,还差上些日子。
荣和帝收敛心中的难过,面上并没有任何显现,“嗯,那云楚呢?即使准确的生辰八字没有,但是有一个相对的日期,也可以让钦天监给你们二人选一个不错的日子。”
林景安思索一会后,忽然露出一个难得轻松的笑容,“回皇上,云楚的生辰是一月十日,婚礼可以尽快吗?我想下个月就同她成婚。”
“下个月?有些太赶了。”荣和帝看着林景安的笑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放松了一些,浅笑朝着林景安说道:“这都三月底了,你们年轻人成婚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还是应当多些日子准备,你们二人的婚服,府邸的装饰,一个月实在有些匆忙。”
林景安听的十分认真,即使是在书院中学习功课的时候也没有如此认真。
这是一个他完全没涉及过的复杂领域,但是他却甘之如饴的去学习。
林景安考虑了一番府内的状况。
确实如皇上所说,他们的府邸别说是装饰了,压根就是本来如何现在就如何,完全没有任何变动。
也就是多了他们几个人而已。
林景安很快便确定下来,这些事情不如直接交给皇上让人派人去做,肯定比他专业多了。
“一切由皇上做主。”林景安十分恭敬的朝着荣和帝一拜。
这大概是林景安从政一来最为真诚的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