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镜花泽

南武河奔流到海的气势，像一条巨龙横亘在中原大地的南方，但是巨大的镜花泽就好似习武之人的中通奇脉，将汹涌澎湃的江水全部收入自己的怀抱。平静如镜的水面倒映着冬日的暖阳的浅浅辉光，若竹焦躁不安的心也被安抚的平静下来，他知道离兑泽门已经很近了。

“好一个山海镜花，尽收眼底。”若竹不由得感叹出声，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镜花泽，之前也曾听闻过镜花泽的壮丽，但是眼见还是让人十分震撼，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面倒映着远处雪山的瑰丽。不得不说在这样的地方疗伤，就算不是擅长医术的兑泽门亲自出手，病情也会好的更快些。

“这里的景儿确实不错，不过这里的人更是漂亮，小红药师那可谓是美若天仙，惊为天人。你要知道我都不会轻易带陌生男人给她认识，就生怕他们被迷得个七荤八素的。你嘛，已经有那么漂亮的莲儿了，我倒是放心。”杜立只要一有机会就得贫两句：“噢对了，我以后就叫你们莲儿和若竹，没关系吧。我怕这是你们的爱称。”

“啊，没关系的……杜立大哥。”莲儿一张脸羞得通红，不知道是被夸奖了害羞，还是被说和若竹在一起害羞。

很快他们便来到门派所在地附近的一处小镇上，杜立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处酒家，三人先是饱餐一顿。之后杜立又领着他们去了一处药房。

“掌柜的，这寒冬腊月的你又不少发财了吧，人都吃胖了。”杜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掌柜扯了起来。若竹和莲儿只能自己有一眼没一眼地瞧着店里的布置装潢。

“对了，小红药师现在在哪呢？我想找找她。”杜立终于想起来重要的事情，就好像中毒的不是他本人一般。

“红药师这几日随门派去了双崖山采药，只有这个季节才会有最好的崖香。”掌柜的如实答道：“不知杜大侠是否有何急事，红药师专门交代过，若是你来找，便让我上山通知她来。”

“倒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被一个极会的毒了个半死，用的还是坎水的毒。”

“欸哟喂，杜大侠这还不叫什么大事吗我这就吩咐下面脚快的去请红药师。这二位是和您一起的吗？你们就在这里休整一晚，然后再议可好。”

“也行，那你快去吧。”杜立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先别告诉她我中毒了，以免她大惊小怪的哈。”

“杜大哥，你和这红药师到底怎么回事，还怕人家大惊小怪。”莲儿不愧是女孩子，一下子就闻到了八卦的气息，继续说到：“你不是说人家是大美人吗？追求者怕是不计其数，为啥紧张你啊。快说快说嘛。”

“哎呀，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她对我死缠烂打罢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杜立的脸上写满了口是心非，嘴角已经要飞到天上去了。

若竹倒是不感兴趣他们的话，倒是从行囊中掏出了那枚古旧铜钱，这枚铜钱外圆内方，上印紫微星三个大字，这点倒是和现在流通的钱币所印“天极通宝”不同。突起的字体上现在已经生出了不少铜锈，斑驳得很。师傅到底是讲这妖兽毛皮的事情查到何种程度才触怒了极会，才会让他被捕，现在又在经历怎样的折磨也不得而知。还有这把杀鱼刀肯定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师傅到底要给他传递一个什么信息呢，为什么从未露面过的鱼目选择在他们要走的那一天才把刀交给他呢。一个接一个疑团接踵而至，压得若竹喘不过气。

杜立见到若竹这般颓丧模样，便招呼药房小二去打几壶好酒，再切半斤牛肉来。

“怎么了若竹老弟，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像中毒的不是我，是你呀。”杜立开玩笑地说道。

“只是这些事情吧，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来的太突然了，这下身在异乡也没个帮手，很多想法没有办法得到验证。所以有些许忧愁罢了。”

“谁说你没有帮手来着，我可以帮你呀，你想干什么尽管说。”杜立话已经出口，但好像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不过我可不是不明不白地帮你，我只是报恩罢了。”

“是这样，杜大哥，这批货是新鲜东西，而这东西又有高人看守，而且我看了马棚里的马腿底下的钉掌，已经磨损不堪。不像是从城里出来的，更像是往城里走的，也就是说这些东西一直在往城里走。而且你又说战斗之时觉得那人太不正常了，我的怀疑是难道极会……”话没有说完，若竹眼睛一转盯着杜立。

“嗨，你盯着我干嘛，你想说倒是说完呀！虽然我不感兴趣，但是你这样不是急死个人吗？”对于一个话痨而言，最痛苦的就是没人陪他讲话，第二痛苦的是等着别人讲完话：“我知道你对我生存防备，我也不指望你能彻底相信我。但是我的确是来保护你的，具体的原因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具体原因也是因为报恩。所以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的，既然你能观察到马蹄的钉掌，我相信想必你也能观察到，那里面的人就只有一个人头身分家的刀口和别的不一样吧。”

说罢，杜立将一把劈水噌地一声抽了出鞘，若竹看到这玄铁金鹰纹地宝刀，不由觉得脖子一凉。莲儿在一旁虽是未动，但是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之上。

“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个人就是被我这宝贝杀的头。而且我这人虽然爱说话，但是真的不喜欢说废话，我不会再和你解释一次了。”话罢，那口宝刀又消失在杜立手中。

“好吧，那我就先谢过杜大哥了。”若竹这时确实也需要一个帮手，于是便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首先极会肯定是在用妖兽毛皮训练一些这样的你所谓的怪物，之前在南都我们的方向一直就错了，我一直认为都是黑市在走私这些东西，而陆行坊在这其中只是充当一个索贿的角色。一度我们认为师傅被极会抓走应该和我们听闻的妖兽皮没有关系，但现在看来，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好了你也不必说这许多，听不进去，你想怎么做。”杜立正经不过一刻钟。

“我倒是有一计，想试试，这包东西在手里是烫手山芋，我们肯定是要还回去的，他们丢了东西应该会很着急，一定会发出告示来找寻东西，我想到时我们在他们发出告示之前能不能主动报官将东西交去当地极会，这样当地极会应该还没有收到消息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查到我们，应该能做到自保。再有就是我们继续暗中观察极会会派什么人取，你杀了他们的高手，来取东西的人不会少，到时候看看他们往哪里走的，再确认一下东西是往哪里走的。”若竹略一思索，转向莲儿说到：“倒是就让莲儿去交还妖兽皮，只是要委屈一下你再扮成乞丐模样。”

“我当然没问题。”莲儿一听到若竹给她安排了任务，不仅不怕，心中反而有些开心，这么多年都是她在保护若竹哥哥，之前在树林里的事的确有点伤害到她的自尊心。

“杜大哥，接下来就是麻烦你能不能跟上来接东西的队伍，若是真往南都去了，还请去找坤地门的猎户，这是猎户牌，你给他手下看过便知，让他时刻盯着黑市上这批东西是否会现身。我和莲儿地继续往北走，之后你再来和我们汇合，如何？”

“可以，只不过你可别想把我甩了，你知道我脚力有多好吧。”杜立应到。

这时小二也买的酒肉回来了，杜立便招呼两人坐下喝酒吃肉。酒过三巡，杜立明显有点不着边际了。而莲儿也喝了不少，伏案而睡了。

“若竹老弟啊，其实我觉得你又何苦将自己的青春搭在这些事情上呢，你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伴你左右，你却整日想着查这查那，半月盟都对抗不了的极会，你想凭你一人颠覆吗？”

“杜大哥，那我倒是问问你，你想要的闲云野鹤逍遥无羁的生活你能做到吗？你现在还不是被束缚在我旁边。你的追求又是什么呢？”

“我就是要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最强的人，不至于被那个人吓得无法动弹……”杜立话也没说完就倒下呼呼大睡了。

“是啊，我的追求到底又是什么呢？”酒精的作用让他的脑子里变得天马行空，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师傅在教他武功，梦见莲儿嫁给了自己，梦见半月盟打败了极会，一切又回到了八卦宗执掌中原大地的景象。梦见了一个中原大地成为了一个和平之地，练武不再是为了争斗，而只是为了追求更高的东西，若竹想去摸那个东西但似乎始终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