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云澜

“李云澜？”听到这个名字的若竹强压住心中的震撼与好奇，装作不知所谓地问着。

“是啊，这人年纪轻轻就取得了行者的第三带，后来因为和极会不合，退出了门派，去做一只闲云野鹤去了。”杜立也在感慨那个雨夜后颈上那被轻轻地一点所带来的后怕，但是在故事的结尾杜立也没有告诉若竹，其实他来保护若竹便是因为李云澜，而报恩也报的是李云澜的不杀之恩，“按照年纪和身世，你应该就是李云澜当时托出去的儿子吧。”

“其实我自己也不能确信，因为我的师傅从来没有给我讲过我的父母，但是据我推测应该是的。”若竹此时动荡的心情再也不能让他冷静地思考，就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那，你知道他在哪吗？或者你们有证据能证明他是我的父亲吗？”

“你先别激动啊。”杜立明显被若竹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以为若竹应该是知晓自己的身世的，“李云澜已经消失很多年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我上一次见他也是在十年前了。莲儿，你父亲有告诉过你什么关于若竹父母的事吗？”

“我很小的时候就和若竹哥哥一起长大，小的时候所以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亲哥哥。直到后来有一次，我曾经见过一次，爹爹因为若竹要练武，发了很大的火，说了一些类似‘你爹就是练武练傻的，你和他一个德行’之类的话，我才知道若竹哥哥应该不是我的亲哥哥。其他的再多我也是不知道了。”莲儿仔细地回忆着。

“你以为他是你亲哥哥你还喜欢他，你可知此事实属有违人伦啊。”杜立忍不住吐槽到。

“你休要胡说！我都说了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莲儿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那你讲此事究竟是何居心，你们如此了解我，到底要利用我做什么？”此时的若竹已经恢复了平静，冷冷地问杜立。

“我这不就是讲讲这归巢剑的故事嘛，没有人要利用你，这不是帮你去寻顾承通吗？怎会知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好生无趣。”杜立埋怨道：“那你们就不想听完后来这剑为什么被拆散了吗。”

“讲。”若竹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

“这一生之约，只过了七年，李云澜见万剑冢掌门已死，于是年轻气盛的他就违背了当初的誓言，离开了万剑冢，自此以后万剑冢无人守候，直接变得无比的落寞。这中原大地之上，李云澜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中了一个歹毒女人的计，剑被偷走，而且是流入了鱼龙混杂的黑市，根本寻不回来。那个女人自是难逃一死，当初李云澜和万剑冢掌门立下誓约之时，乾天门就将他扫地出门了，若不是乾天门的人最终还是不忍心看李云澜沦为一世魔头，重新将他收归门派，恢复了他的三带行者，可能现在都没有你什么事儿了。”

自己父亲的传奇经历从他人口中得知，若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是这样打听的。自己虽然真的很恨自己一走了之的父亲，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听到任何消息还是会激动无比。比起这些，找到自己如同真正的父亲一样的师傅还是若竹首要担心的事情。

“后来啊，李云澜离了归巢剑变得一蹶不振，武功大跌。这分散的归巢剑也几乎是仅供观赏收藏用，没人能发挥其实力。所以帮你买下这归巢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功德一件，希望你也能成为你爹那样的高手，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和我切磋切磋。”

“我算是明白了，说是什么七剑合璧威力十足，其实就是想利用我和归巢剑引李云澜现身吧。这事我可以做，毕竟我也希望能见到他，而且你帮过我，那我自然也是会帮你的，只是事后我希望能保证我和莲儿还有我师傅的安全。”若竹已经完全地平复下来，一字一句的语气变得毋庸置疑。

“保护你们的安全是我早就承诺给你的事嘛。”杜立感叹若竹洞悉事物的能力，直接就默认了若竹的猜想。

“这么看来，你们这些人可都是坏人，若竹哥哥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何还要来这般揭他伤口。”莲儿忿忿地说道。

“莲儿，谢谢你关心我，反正我也是要见他一面的，这样还能加快这个过程，也好。”若竹轻轻地牵着莲儿的手，不知道是他在安慰莲儿还是在索取安慰。

若竹三人倒是又解开了彼此之间的一层隔阂，殊不知曲凝眉的军机坊这里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顾承通没有抓到，甚至还死了好几个军机坊中优秀的探子，结果现在一言寺那边一个劲的询问事情进展，这要是怪罪下来，一定是相当麻烦的事情。但是迫于无奈，自己实力有限实在是解决不了这事，曲凝眉还是送出了追云雀带着坏消息去了南都。

此时坐在一言寺大厅里的李不言看到送来的消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辛辛苦苦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让顾承通这个老东西染上了妖兽血的瘾，近些年来，李不言长期地给顾承通提供妖兽血，让他不断让身体状态达到极限，这样他的的身子自然会一天不如一天。一直到后来，就算是给顾承通使妖兽血，他也不会再有什么反应，只是一个人呆坐着享受。照理说就算顾承通有能力出逃，他也被关了十年了，有谁会接济他，再说了靠他现在的实力，一个军机坊足够搞定他了。只不过李不言很明显小看了顾承通的本事，不仅他在外面还有势力能够使唤，并且实力也不像自己之前刺探的那样已经大幅衰退了。而且，通过现场的消息，被杀的军机坊探子竟然又是那种光滑如平板般的创口，这样他又想到了杜立。现在的李不言只能寄希望于他的师叔李慕白了。

这李慕白也算得上是个武学奇才，只是在乾天门中显得没有那么耀眼夺目罢了，不过他在极会时代以前便通过自己的研究将真龙秘术的运转方式结合江湖上的民间奇功发明了自己独特的起术方式，让他在以雄浑有劲为主的乾天门功法中，用真气离体再辅以真龙秘术的爆发力的气爆术成为了一名二纹术师。只不过门内另一名有名的大术师是三纹术师顾承通，顾承通从来不会将自己御物之秘告诉任何一个人，自然也是拒绝李慕白的讨论请求，但是李慕白从没有放弃甚至十分愿意分享自己的发明。可是门中之人都觉得顾承通才是门派之光，而李慕白只是花拳绣腿，再者用高贵的真龙秘术去结合草莽人家的不入流功夫实在有伤体面，实在是没有人愿意理他。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遇到了刚被招会乾天门的李云澜，李云澜当时失了归巢，也是心灰意冷之际。于是两个几乎绝望的灵魂相遇在了一起，从此以后他们除了日常生活，就是在研究御物一事的真谛，因为李云澜也见识过归巢的神奇，希望研究出一种通法方便全天下的武者学习。

可这样有趣的日子对于李慕白来说没有持续多久，越来越多的声音都是李云澜为什么要和这个怪胎混在一起。难道只是因为这个被宗门扫地出门又重新抓回来的人是前掌门李轩的儿子，李霄阳的弟弟，他就自然而然地比我更加高贵吗？虽然李云澜根本不在乎这些，可是这样的声音却让李慕白觉得这些门人可悲可耻至极。自己一心所为的门派发展，新式的武学招式根本无人问津，而凭借天赋封锁其他人发展的顾承通却被人捧上神坛。虽然自己碰到了李云澜这样一个和自己有同样目标的人，但是身份地位的差距，让李慕白的心中还是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感，于是便选择了和乾天门、八卦宗一刀两断。失了好友的李云澜更是痛苦不已，在不久之后的极会出现时，便也离开了宗门，或许这其中也有一星半点李慕白的原因吧。

在极会出现以后，他非常努力地参加科举，就是想证明自己的努力是可以被人认可的。他第一年就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功名，随后在极会中步步高升，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了礼部的司典。就在同年，他收到了极会王宫里的聘请，让他进入王宫当差，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王宫里住着的极主是万物的主宰，所以安全不能有一丝闪失，若是想要更加接近权力的中心，就必须费去武功。此时已经利欲熏心的李慕白自然是选择了放弃自己年轻时曾坚守过的梦想，毅然决然地选择切断多处奇脉。躺在床上的他经历着非人的痛楚，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迎来的巨大权力和财富，还是不由得为自己的幸运庆幸。

等到他再次能起来行走之时，却才知晓王宫里的差事竟然只是让他管理王宫之内的侍从、丫鬟、后宫的礼仪，这让李慕白彻底崩溃。方才知晓不论当权的人究竟是谁，自己这样的人始终就是一颗他人的棋子，这也让他明白了，谁能掌握权力，谁才能指定规则。于是李慕白对权力越发地渴望，借用自己宫中人的身份与各部通信往来，做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勾当。其中之一便是李不言接手的妖兽皮毛运送之事，当初李不言初来乍到，若不是李慕白这个好师叔的帮衬，怎么可能获得如此巨大的权力和所谓的极会赏识。